梵帝城的混乱离沈宴太远,还不知道那里因为一本书,多少人看上去都癫狂了,他们没有被精神感染,但做出来的事情,与癫狂差不多。
佣兵之城的情况也挺微妙。
大概晚上的时候,季卓来了一趟铺子上,主要是来告知那个截杀星斗的刺杀者的情况。
沈宴表情惊讶:“那个妇人死了?”
季卓点点头:“就死在治安亭里面,死得无声无息,因该是有极高序章的盗贼潜入作案。”
不知道为何,沈宴第一时间想到那个能呼唤要离的那个盗贼,或许他见过的高序章的盗贼就这一人吧。
沈宴有些嘘叹,这种明显背后有什么阴谋计划的事情,居然都能被他遇到。
季卓来这里还有第二件事,就是绯月之夜,那些听到那个声音但没死的400左右的人,毫无目的离开佣兵之城了。
抛弃了父母,抛弃了妻儿,就那么四散去了各地。
沈宴:“……”
或许他能猜到这些人去了哪里。
受到那个声音的蛊惑,去寻找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去了。
沈宴的心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难道永恒王朝的覆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声音毁灭了整个王朝,发动他们去寻找高山之上的单摆。
神,祸乱了这个世界。
想一想,若突然有一天听到了这个声音,不得不按要求去寻找声音中提到的那个地方,不然就会陷入疯狂而死,还真是恐怖。
神,即便沉睡,依旧能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而被蛊惑的人,或许跟精神被污染,三观已经扭曲的人差不多了吧。
但这里有一个疑惑,永恒王朝因此而覆灭,也就是受这个声音影响的人,数量可能多得无法想象,那么最终又是如何结束的这场灾难?
沈宴摇了摇头,这些历史问题,还真是充满了谜团,越理越乱。
等太阳西下,今日收摊较早,因为城里死太多人的原因,多少影响了生意。
沈宴也得早点回驻地,因为他身上有两张未看的旧日文献,一张是辛夷长老的,交给他破译,一张是陆浩的,用来换取含光剑的临渊仪式。
沈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有些事情急不得,他们的居住环境太差了,都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这种事情他打死也不敢当众进行。
私密中的私密,他虽然现在觉得自己离荒诞也不远了,但还是要有一点羞耻心的。
回来的路上,嘟嘟这小树人一刻也不肯离开装钱的盒子,还是沈宴硬把他牵出来的。
真的,从未见过这么贪财的守财奴。
嘟嘟站在沈宴肩膀上,气鼓鼓的,小爪子抓在沈宴头发上,生闷气。
沈宴都不好形容,这种固执的天性是怎么来的。
而且,沈宴现在还有一个疑惑,他上次看旧日文献后,真的好像没有新的后
遗症了。
但这不可能,超出灵魂承受的强化,必定会有代偿行为,代偿行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后遗症。
不过,以前老巫师乌瑟尔也说过一个可能,就是不朽者也研究旧日,但他们似乎并不会受后遗症影响。
至于原因,或许只有找一个不朽者问问才能知道,但现在不朽者都死绝了。
伤脑筋,就是那种问题悬而不决的感觉,总是提心吊胆的。
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嘟嘟这小树人,被他溜进了正在数钱的赵阔的钱箱子里面去了。
至于赵阔还能不能清点账目,让他和嘟嘟斗智斗勇去吧。
沈宴在等待,等待所有人都睡着。
然后去找赵阔。
这一次在仓库里面看旧日文献可能不行,为什么?
因为他上次看旧日文献后,还没有食用银色黎明花巩固灵魂,沈宴之所以没有想办法获取银色黎明花,是因为这一次荒城送冬枯草来的时候,顺带送了几朵黄金古树的花,听说是赵阔要求的。
沈宴怎么就没有想到,黄金古树的花和银色黎明花一样,也有巩固灵魂的作用。
赵阔估计是看他只得用旧日文献强化灵魂,所以准备了一些。
但是,这黄金花它有副作用。
嘟嘟是怎么来的?可不就是当初他吃了黄金花,和赵阔没羞没臊弄出来的。
所以,等会他吃黄金花和看旧日文献同时进行,估计动静不小,绝不能在仓库进行。
鬼鬼祟祟,面色有些偷偷摸摸的将赵阔叫到外面。
赵阔疑惑,深更半夜,什么事情不能在仓库内说?
等沈宴拿出一张旧日文献和一朵储藏的黄金花,赵阔秒懂:“我酝酿酝酿。”
又有些疑惑:“这旧日文献又是哪里来的?”
这个“又”字十分微妙。
“该不会铁血佣兵团丢失的旧日文献和你有关?”
沈宴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也不理人,三两口将黄金花吃进肚子,趁黄金花那崇拜生育的幻想还没有出现,沈宴赶紧开始看旧日文献。
这张旧日文献,是辛夷长老那张,陆浩那张只能留在下次看了。
这一张,似乎是上次关于亚伯罕的续张。
“我听到了那个声音,在听到那个声音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唯一的机会来了。
就像肮脏的乞丐,当有人伸手递过来橄榄枝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抓住它,哪怕用最丑陋的样子撕咬,抢夺,也绝不放手。
我很庆幸这一个决定,因为后来我才知道,我不是唯一听到这个声音的人,而那些试图反抗的人都死了。”
看到这里,沈宴更加肯定,佣兵之城现在出现的声音和导致永恒王朝覆灭的那声音,很可能是一样的。
沈宴继续看下去。
“我十分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反抗?
在无尽的财富和强大的
力量面前,难道不应该哪怕出卖灵魂也要去得到吗?
小偷,恶棍,流氓,我厌倦了这样的称谓,等哪一天,我找到了那个地方,得到了无尽的财富和力量,我一定会让曾经羞辱我的,看不起我的,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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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从字里看出来一种溺水的人的绝望和渴求。
这种人可悲,但也是最疯狂的人。
亚伯罕是谁,沈宴不知道,但哪怕是个无名之辈,也足够让人为他那种内心的撕裂扭曲感到恐惧了,那是一种为了得到财富和权利,几尽非人的心理状态。
极其容易让人疯狂。
“我的等待和坚持,换来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个声音终于为我加冕,封我为……王,所有像我这样为了寻找那个地方的人中间的王。
听到这个声音的人越来越多,先是乡野,小镇,然后是城镇,我是那些活下来的人们的王。
这时候也有很多异样的声音,他们不再称呼我为小偷,恶棍,流氓,而是呼唤我为踩着尸体,带来灾难的魔鬼。
是的,我有了一个新的称号。
但我十分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将死亡的过错怪在我身上?他们只要不反抗,听从那个声音,不就能活下来了么?
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死亡,却将过错怪在我身上。
那些曾经羞辱我的,践踏我的人啊,此时却对我充满了恐惧和谴责,他们以前明明都不正眼看我。
命运真是荒谬。
曾经辉煌富裕的永恒王朝,居然在我带领的人面前颤抖。
他们称我们为怪物,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怪物吧。
我将所有的怪物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让世人和整个王朝都战栗的组织,我称它为罪城。
而我,是所有怪物的王……亚伯罕。
”
嘶!
沈宴的震惊不亚于看到了世界大战的爆发。
建立罪城的恶魔,亚伯罕。
这篇笔记,竟然是关于第一代罪
() 城之王的自述。
从一个命运甚至坎坷得不成人样的默默无闻的一无所有者,成为了这世上所有怪物的王。
也是这样一个本该是小人物的存在,颠覆了整个永恒王朝。
这是一篇不可思议的消失的历史。
一个王朝的没落,一个不可思议的邪恶势力的成立。
还有背后掌控这一切的那个声音。
也就是说,那个声音不仅仅是传递寻找高山遗迹那么简单,它甚至还有引导颠覆世界的能力。
文字中提到了加冕为王。
那么……现在出现在佣兵之城的这个声音,是不是仅仅是一个开始?就像永恒王朝,或许一开始并没有重视这个声音,仅仅是当成了众多的诡异事件中的一件,直到事态的发展从乡野发展到小镇,再到城市,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自述的文字,并不像历史记录那么简洁透彻,里面包含了很多个人情绪。
但依旧展示了那个伟大时代陷入混乱的一面。
字句里面虽然没有具体描述整个过程,但也掩盖不了一个突然崛起的势力颠覆一整个王朝的凶残。
那些人称亚伯罕为魔鬼,为恶魔,定是发生了不知道多少让人恐惧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是一个小人物的自述,也是一个小人物撬动一个王朝的过程。
清楚的讲述了一个叫亚伯罕的小偷,流氓,恶棍,成为令人恐惧的大魔王的过程。
被遗忘的历史,就如同在沈宴面前揭开了一样。
当然,疑惑也不少。
直到现在,罪城依旧存在,但似乎并没有描述中那么强大了,它或许依旧邪恶,但仅仅是相当于一个梵帝城这样的势力了。
最后又是谁结束了这可怕的时代?
最近这个声音的突然再次出现,又是因为什么?
这篇记录到这里也结束了。
沈宴本该立即陷入精神的污染中,但愣是被这些疑惑和隐藏的秘密,多拖延了几秒。
最终都指向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或者说指向那两位被禁锢的神。
千年万年时间已经过去,他们依旧在搅动这世界的命运,想办法走出来。
等他们真的走出来,这成千上万年的禁锢后的他们,又将如何发泄他们的愤怒。
只是一想,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然后沈宴的眼睛陷入灰白。
那种灵魂都经不住的扭曲和疯狂,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他现在唯一寄希望的就是,赵阔快点救他。
赵阔也的确在救他。
酝酿了这么久,效果十分不错。
沈宴都不知道是怎么清醒的,等他清醒的时候,月华扑面,雨露欲洒。
以及赵阔的低沉压抑的声音:“不处理好,嘟嘟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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