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岸情形的一众中军将领在看到一幕的时候,除了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欣慰与自得。
“我禁军好儿郎已有精锐虎狼之姿!”
之前他们从那些曾经跟着天使北行的禁军将士那里听说过,幽州那支名为镇辽的边军,行军举止有如虎狼前行。
观之,令人心畏。
今日自己麾下这些儿郎的表现,想必也差不了那支幽州虎狼太多。
一众禁军将领心中这般想着,竟下意识将自身的实力、地位摆在了镇辽军之下。
说到底,自家人知自家事。
时至如今,曾经威震天下、镇压不臣的神都禁军,早已虚有其表了。
‘若不是这半年来的不断磨砺……’
想到这里,一众禁军将领不禁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身前那道神色漠然的身影。
有敬,有佩服,也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冰寒在心中滋生。
前者是自然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公冶缙这半年来的步步为营、苦心筹谋,这十万甲骑根本不会如此脱胎换骨。
而后者——
望着前方那短短几个瞬间便葬身济水的数千儿郎,不少禁军将领心中叹息一声。
理智告诉他们,如果不是公冶缙以这数千儿郎的性命作饵,最后成功布下大阵。
他们面对那恐怖的黄天大幕,不死不灭的黄天力士,怕是会死更多的人。
可从感情上,他们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只是公冶缙到底是大将军。
战场之上的事情,他们的个人感情好恶并不能左右什么。
再加上此刻的他们也顾不得再思索这些了。
随着一艘艘宝舟接连靠岸,很快率先渡河的前锋大军也已经陆续登上对面的济水北岸,并且在列阵之后,开始向着前方推进了一段距离。
目的便是将他们身后的水岸空出来,以便后续大军渡河。
“好!太好了!过去了!”
有禁军将领见状,忍不住放声叫好。
随后不断鼓噪催促着后续大军继续渡河。
只是这些神色振奋的禁军将领没注意到的是,他们的大将军此刻却没有露出任何喜色。
反倒是眉头微蹙,原本就萦绕在心间的那股淡淡不安,不知何时却是越来越浓烈。
‘有些不对劲……’
高居一匹霜白异种神驹之上的公冶缙,目光深沉地望着济水北岸。
天人境的庞大神念也早就铺天盖地向着对岸倾泻而去。
只是任由他如何施展神通,甚至暗自以术数之法卜筮,依旧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最后也只能用‘没有答案,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案’来安慰自己。
说到底,这场赌桌他已经上了,筹码也已经押到了赌桌之上。
此刻就算是潜意识里莫名生出几分后悔,也不得硬着头皮继续赌下去了。
“渡河。”
一声淡淡军令再次出口。
余下大军随之而动。
霎时间,只见济水之上千帆过尽、遮天蔽日,好不壮观。
紧接着中军竖起的那杆代表天子威权的龙纛也随之向着济水之畔迁移。
因为中军一道军令,一直拖到现在依旧没有渡河的曹武一营人马,总算见得了大将军公冶缙的面,不禁匆忙上前拜见。
“可怪本将阻碍了你立功的机会?”
听到公冶缙这话,曹武回想起那些黄天力士纵横肆虐恐怖一幕,本想向公冶缙道谢。
可再想到刚刚那数千袍泽瞬息惨死,这个时候道谢多少有些不妥。
故而只是抱拳躬身,摇头道。
“末将不敢!军中军令为先,立功其次,大将军既有军令,末将奉命而行才是本分!”
这话不但在其他人面前掩饰了公冶缙对他的偏爱与保全,也暗示了公冶缙。
说得不可谓不漂亮。
这一刻,曹武的机敏睿智,让公冶缙越发满意。
向曹武点头示意一声‘跟上’,已经来到济水河畔的公冶缙,望着即将渡过这片济水的大军,面上的神色终于是有了几分舒缓。
只是就在他准备号令中军渡河的时候,一道急速奔行于虚空的身影,突然语带颤音地高声呼喊一声。
“大将军!且慢渡河!”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怔愣当场。
而随着对方这话的后半句出口,这份怔愣转瞬便化作震惊与惶恐。
“黄天大军已至身后六十里,一眼望去,不知其数!”
“敌袭!”
身后六十里!
一眼望去,不知其数!
此话一落,此刻留在济水之畔的人无不色变。
而公冶缙在脸色一变后,却是下意识道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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