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万生独自箕坐在自家武馆的台阶上,拐杖也扔到一边,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袖管,神色迷茫。
以前胡万生觉得自己交游旷阔,朋友遍天下,可经此一事,他却惊觉或许只有那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傅南枝会和自己说几句肺腑之言,听说协会早把他忘了,是傅南枝到处写信,倚仗五行拳的面子,发动了不少声势,加上龙皮会这些日子事故连连,最后才有机会把自己搭救出来。
他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派自己女儿来,是怕自己难堪吧。
胡万生良久才惨笑一声。
自己现在落得这般下场,有一半算识人不明,咎由自取。至于那劳什子这皮那皮的下场,更是报应不爽,唯独……
想起那位调遣两万水兵的提督常仑,胡万生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国术协会桃李遍布南北,国术馆可以开到花旗,乃至各大古星,兵政两界都有很大影响力,怎么会拿一张皮毫无办法?
还不是皮下有蛟龙。
南枝啊南枝,你总说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可人活到我这份上,实在没甚意思。
回老家?回甚鸟家。
胡万生解下腰带,正兀自打量着房梁,暗处却传来一声嗤笑。
“谁!”
一名大汉自阴暗中走出,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鱼腥味。
“我听说有一位武功教头,替自家枉死的弟子告状,敢触江宁真龙的霉头,案子闹到了南直隶,结果因为一笔高利赌债,这位武功教头被两名水兵拿枪指着脑袋押进了逸园狗场,半生基业毁于一旦,本以为是个好汉,原来是个摆带拉稀的货色,真是白跑一趟!”
胡万生脸色灰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这儿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大汉向前一步,按住胡万生的手腕,目光炯炯有神。
“冬日难挨,弟兄们想扒龙鳞抽龙筋,做它一身好袍带。现在正缺一把尖刀,胡师傅,既然你死都不怕,还怕我们么?”
胡万生的眉头一点点舒开。
“炎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