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相助,他不可能看到自己被人家欺负的。冯武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幕后,还是在这个局长之争。自己挡了人家的道,人家要把他搬开。
问题的关键,他不知道对手到底查到了自己哪些方面的问题。冯武不是清官,也算不上是贪官,他当然有一些灰色收入。
这些灰色收入,算不算是一种犯罪?
官场的事很微妙,有些人家执意要搞你,即便没缝的蛋,他们也要把你叮出一条缝来。冯武自认为,自己最大的逢,就是与音姐之间的情人关系。
这个关系不难去查,只要对方稍有用心,就能现两人关系一点都不寻常。
音姐以前在通城开饭店,后来一直跟着自己混了好几个地方。他承认音姐这个女人有魅力,自己跟她在一起,能找到很多的乐趣,这些都是在自己老婆身上,体会不到的快乐。
正因为如此,他才喜欢将音姐带在身边。
现在想来,这是一个错误。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可这个错误该如何去弥补,冯武心里没底。他想,曹良奇一定会去找音姐的。音姐能对付这些老jian巨猾的人吗?
冯武想到这里,他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
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肯定是曹良奇调查过音姐,来与自己对口供。
音姐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混在服务行业的女子,在曹良奇这种人的压力下,如果她把两人的事吐出来,冯武也不会怪她。
毕竟,她一个女人承受不起这么大的压力。
想到与音姐在一起的日子,冯武依然觉得很快乐,她是一个有品味的女人,尽管她以前混得那么无奈,冯武还是喜欢,喜欢她那种床上的味道。
背后响起了曹良奇的声音,“冯局长好雅兴啊!还有心情看日出。”
冯武笑了一下,“你不也很有雅兴?还有心情跟我聊这些。”
冯武的话,明显有些不爽,曹良奇听得出来,不过,他不在意。进了这里的人,有哪一个爽的,越不爽,他们就会越心虚,越心虚,他们就会越自乱阵脚。
他们不爽了才好,他们不爽,自己就爽了。
可昨天在音姐那里,没有讨到好处,今天他就过来试探一下冯武的口风。
没错,他已经派人去查冯武了,查他的个人帐户,查他银行记录,查与他有关的一切。昨天晚上,下面的人来报,没有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冯武经济上真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以曹良奇的经验,东临市随便拿出一个人来,稍稍查一下,他们就会破绽百出。冯武怎么可能没有经济问题呢?
当了这么多年的一把手,他会不以公谋私?这种现象,太不正常了。
查,继续查!
查不出问题,怎么给组织一个交待?说他们在瞎胡闹,传出去影响不好。
他来到冯武的身后,现自己居然没有冯武那般高大。曹良奇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一个纪委书记在审讯犯人的时候,还需要抬起头,仰视疑犯,你不觉得可笑吗?
于是他要求,进屋谈谈。
进了屋子,三个人坐下,孙阳也在一旁,他前天吃了鳖,心里很不爽。在曹良奇见冯武之前,两人已经交换了意见,今天由曹良奇亲自问话。
可是坐下之后,他依然现,自己没法俯视冯武。也就是说,他不能从气势上,压过冯武,曹良奇很郁闷,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冯局,对于把你带来这里一事,希望你要正视。组织调查你,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调查之后现你没事,你是清白的,这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只有经得起组织考验的人,才是真正的好同志。好了,下面我们开始说正题,希望你也能正视自己的问题。”
冯武说,“我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如果猜得不错,你应该去调查过了。既然你们都调查过了,还用得着问我吗?”
冯武的自信,来源于他对自己这些年的做风,他永远牢记,何子健的几句话,不该伸手的,绝对不能伸手。冯武做到了,自己没有乱伸手,我怕谁?
曹良奇听了这话,脸上挂着很严峻的神色,“冯武最]好我跟你说了,要你正视自己的问题,如果你一再顽抗,我们只有公事公办了。”
冯武笑了起来,“好,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说了。是你b我说的。”冯武这么说,曹良奇心里就打起了鼓,但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依然一脸严肃,“做笔记!”
旁边的秘书,拿起本子,一本正经地样子,曹良奇道:“只要把你自己的问题交待清楚,我们会酌情处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懂的。”
冯武说,“去年十二月范书记老爸八十大寿,我送了一个千块的红包。”
“李宏辉市长五月份生日,我也去了一千……”
“停,停,停……冯武,你想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曹良奇脸色大变,盯着秘书道:“我说让你记了吗?”秘书吓了一跳,马上扔了笔,把笔记本上的纸撕了一页。
他指着冯武,“好,好!你不说,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我问你,你和那个近水楼台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先把这个问题交待清楚。”
曹良奇的严肃,看得见。
冯武在心里道,终于到这个问题上了。这是他这几天,一直无法回避的问题。曹良奇看着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冯武抬起头,“给我支烟!”
要烟了,要烟就是一个信号。一个人开始崩溃的时候,他们就有反常的举动。曹良奇朝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立刻掏了包烟,给了冯武一支。
冯武点上之后,猛吸了两口,那感觉就象在做激励的思想斗争,曹良奇暗暗大喜。
冯武吸着烟,长长地吁了一口,他开始交待了,“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下着鹅毛般大雪,我和几个朋友去她店里吃饭。她的店子开在乡下,一个很偏远水库边上,他们说那里的鱼很好,味道不错。整个水库边上,就那么几家农家乐,在茫茫大雪中,看起来有点单调。我们在水库边上转了几圈,很快就现,只有她的店里管理得很好,虽然是农家乐,却跟城里大餐馆的方式一样,很规范,看起来,是那么令人舒服。我们走进店里,服务员态度也很好,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后来,我们在吃饭的时候,她过来敬酒,她的酒量很好,人也很随和,能说会道,喝酒特别爽快……”
冯武就这样说着,秘书就这样记着,记着记着,他很快就现了不对,额他停下了笔,看着曹良奇。
“停!停!停!”曹良奇急了,“你这是交待问题吗?你这是在背***,在写小说,你这是舒情,冯武,请庄重一点,严肃面对这个问题,说重点,说重点!”
冯武看到两人那模样,脸上闪过一丝暗笑,他弹了弹烟灰,“不要过程了?那我说重点。”
曹良奇点点头,“说重点!”
冯武抽了口烟,一本正经道:“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一直到现在!”
秘书正要拿起笔来记,见半天没有下文,他又愣了,“就完了?”
“完了。”冯武漫不经心地吸着烟。
砰――曹良奇气死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你――你――”
愤怒的音姐论审讯的工夫,冯武自问不输于人。
曹良奇这点雕虫小技,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也幸亏曹良奇没有心脏――病。
否则早就在音姐和冯武面前给气死了,他在音姐那里,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在冯武这里又没有讨到半点好处,两处碰壁,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不审了,阴沉地盯着冯武看了好一会,“我会找到证据的!”
曹良奇走了,孙阳现,原来自己输得并不难看,冯武就是一个反审讯的高手。自己这点水平,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而且婚外情这种事情,你不捉奸在床,又怎么可以令人信服?
其实,他们更应该用证据说话,尤其是在冯武面前,没有证据你根本不要开口。孙阳现两人这是班门弄斧,反而让人家看笑话了。
孙阳原以为,冯武存在着很大的经济和作风问题,后来在调查中现,并没有想象中这么恐怖。甚至冯武的问题,普遍存在。
范书记没有?李市长没有?
可以肯定,灰色收入的事,他们都有,没有就不正常了。这些问题不足以扳倒冯武,后面他才现,原来这一场政治yin谋。
人家他不顺眼,挡住了某些人前进的道路,要搬掉他。因此孙阳反而不怎么做声了。
曹良奇离开后,回到市纪委,李治国说要见他。
曹良奇眼前一亮,早就听说李治国与冯武关系不错,我何不换一种思路,从李治国身上打开缺口?
李治国见到曹良奇,提了一个要求,我要见冯武,我只要求见他一面。
一般情况下,生这种事情,别人躲之不及,李治国竟然还主动送上门来,要见冯武,由可以见他们的关系有多深。
李治国说,要给冯武带点东西,他老婆和孩子在家里很担心,他们想知道冯武是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冯武的老婆听说他被双规了,哭得不成人样。现在她只想知道一个消息,冯武到底怎么样了?
曹良奇同意了李治国的要求,并立刻派人带李治国与冯武见面。
李治国刚走,曹良奇打了一个电话给孙阳,密切关注李治国的一切行动。
正在这个时候,秘书来报,收到一封检举信。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收到这样的检举信了,曹良奇对这种检查信,基本不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秘书打开检举信一眼,里面是一张照片。
看到照片,曹良奇大喜,马上叫秘书备车,去近水楼台。
音姐很担心冯武的处境,她跟李治国商量的结果是,让李治国去探索一下冯武的现状。然后再采取措施。
没想到李治国刚一走,曹良奇又来了。
音姐还是象上次那样,在楼上的房间里呆了一阵,才慢腾腾地出来。
这次,曹良奇有把握,因此他显得特有信心。看到音姐出来,他倒是一脸威严,“我说过,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音姐道:“我这里是饭店,随时都会欢迎客人到来。曹书记有事吗?”
曹良奇道:“希望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坐下来谈谈。”
音姐对服务员道:“倒茶!”
三个人坐在一间包厢里,还象上次那样,秘书做着记录,曹良奇问讯。他看着音姐好久,这才严肃在问道:“我本来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是你们都不听。冯武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但是这次,我还是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他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和冯武的关系很不正常。”
看到他手里的信封,音姐的眉毛跳了跳。如果料得不错,估计被人拍照了。
这个时候,曹良奇神彩飞扬,感觉到终有一雪前耻的味道。音姐的表情,无疑证实了她内心的恐惧。
音姐端着茶水,“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曹良奇一见此招有效,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马上就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你这饭店,的确是你一个人开的?”
音姐寒着脸,“你什么意思?”
曹良奇正色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只需要回答的问题,是还是不是?”现在手里有了证据,说话的口气硬了不少。
音姐说是!斩钉截铁,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秘书在旁边记录两人的谈话。
曹良奇道:“冯武有没有在幕后有参股?”
“没有!”
“你撒谎!”
“没有!”音姐道:“难道你一定要我,承认说有?既然如此,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干嘛一定要问我?”
“你要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句句不假,是你们要我说假话。”
曹良奇很无奈,他现磨嘴皮子,的确不是音姐的对手。于是他又问,“他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吃饭?是不是经常带人来吃饭?”
“是!”音姐反问了一句,“吃饭有罪吗?”
曹良奇不理她,继续问话,“他有没有通过你的店子洗黑钱?”
音姐说没有!我不懂你说的洗黑然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这些干部,都喜欢干这种勾当?是不是你们这些当干部的,经常洗黑钱?
曹良奇道:“请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我们是代表市纪委,向你了解情况。你必须配合,无条件地配合。”
音姐恼了,“拿着纪委的牌子,耀武扬威,纪委怎么啦?是不是我们这种生意人,看到纪委的人就要低三下四,看到纪委的人就要叫爷爷?你一再强调你是纪委的,是不是需要我请你吃一顿免费的晚餐?要饭你说嘛,我又不是不给!我这个人很有爱心的,看到要饭的小说就来我都给!”
音姐气得一脸通红,胸部起伏得很厉害,说到最后,竟然激动得快要火了。
曹良奇现,对方又激动了,只要对方一激动,他就认为有鬼。没有鬼你激动干嘛?
于是他敲敲桌子,“安静,安静!你这样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冯武的事一天不清楚,他一天没有自由。难道你不希望冯武平安无事出来吗?”
“冯武已经招待了他的事情,你只要正确认识自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保你没事!”
这句话,说到了音姐的心坎里,她又坐下来。
她说,“你说到这件事,我要反应情况,我要投诉。”
曹良奇以为她开始想通了,以为是冯武霸道地占有了她,她要揭冯武的罪行,他就乐了,“你慢慢说!”
音姐道:“对不起,我刚才激动了,因为我听不得那些话,听不得有人打着政府的牌子,来这里要吃要喝,我们做个生意不容易,要应付这个,要应付那个,既然你提起了,我就直说了。”
曹良奇道,“好,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你说吧!”
音姐那模样,的确有几分令人怜惜,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只有冯武最清楚了。音姐道:“自从开店以来,你们市工商队的,税务局的,卫生局的,城管队的,都跑过来要吃要喝,这个情况,我可以反应吗?我要投诉他们。”
曹良奇这个头大啊,他现在才现,这个女人大大的狡猾。你给她台阶下,她就顺着台阶绕过去,你跟她说东,她就说西。总是不顺着人的思路,让你摸不着头脑。
曹良奇沉不住气了,摆摆手,“好了,好了,关于工商,税务,城管的事情,你写个材料,明天递交到纪委来。我们先谈你和冯武的问题。”
他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你自己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和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