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绝,以便他长长久久把持国事……当今天下,百官已不敢言,若我等举子亦不敢言,那又何必登科及第?为了当仗马不成?!”
“说的好!”杜甫醉态更浓,“入仕则志在致君尧舜,一扫不正之风,何惧之有?!”
当即又有举子过来敬酒,气氛更为热烈。
元结确实是太刚强了一点,但算不上不成熟。如今要在读书人当中有名气,就得骂李林甫,举子中更放肆的大有人在。
依薛白不声不响谋好处的性子,平时多不愿沾这些事,但他此时已喝了一整杯,有些许醉意,竟也举杯与他们又共饮了一杯。
毕竟他可以当恶人,可人间若没有正气,那就连传承都要垮了。
得敬他们未入仕之前的意气风发。
~~
夜深,宵禁。
务本坊的各个旅舍酒楼里还有喧嚣声,长街上却已十分静谧。
完全紧闭的酒楼大门被打开,杜五郎探出脑袋,左瞧瞧,右瞧瞧,没看到坊中巡卫,遂往后伸手,招了招。
“走。”
很快,几个醉熏熏的身影迅速跑过长街,老老少少都有,躲进国子监高墙边的黑暗中。
哪怕是太学博士、国子监司业也不得宵禁行走,好在他们提前打点了门房,旁门还未锁,让他们能闪进国子监。
“呼。”
杜五郎惊魂未定,喃喃道:“我带太学博士犯禁啊?”
转头一看,郑虔、苏源明已脚步踉跄地往学馆的方向去了。
元结正从门房处搬起行李,杜甫捻着长须看着月亮,仿佛又有诗要溢出来。
“你们也住国子监?”
“长安城没旅舍了。”
薛白道:“我们的号舍空着。”
“走吧。”杜甫袖子一拂,摇头晃脑道:“带路。”
杜五郎想到竟带着叔公辈的大诗家住号舍,只觉这一夜是如此奇妙。
他与薛白刚补入国子监,只有一间很破的号舍。平时他们也不住,都是各自回家,好在被褥是有的。
四人轻手轻脚地进去关上门,气氛安静,没了方才酒宴时的热闹。
元结一进门便放行李,他从洛阳来,行李不算多;杜甫行李更少,只有一个书篓,里面全是行卷,全是诗文。
酒后都没心情拾缀,他们连烛台都不点,各自躺下。
再谈起薛白的诗,杜甫却不认为他背后有人代笔。
“有时便是这般,脑中自有佳句冒出来,旁人不知这等情由,故则疑你。”
薛白问道:“但不知该如何雕琢好诗,可否请杜公指点一二?”
“伱可通音律?”
“不通。”
“作诗便如音律,深谙其道之后,信口便能吟出来……”
杜五郎听着这些对话,只觉得杜甫这般教导了,与没教导也殊无差别。
他酒劲上来,莫名其妙地嘟囔道:“好诗。”
这是他一整夜说的最多的词。
眼皮越来越沉,耳边薛白与杜甫对话越来越远。
“杜公到长安,可打算去投行卷?”
“明日便要去拜会左相。”
“不知是当朝左相陈公,还是李公?”
“……”
~~
清晨。
国子监号舍里,杜五郎一醒来就在小榻上哼哼叽叽,因昨夜喝了太多冷酒而肚疼。
转头看去,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号舍里另外三人已不在了。
有敲门声一直在响,他就是因此被吵醒的。开门一看,却是薛崭正站在那里。
“嗯?薛七郎如何来了?”
“阿娘问六哥昨夜没回家,可是住在号舍了?青岚姐也很担心,但让我别说。另外,颜县尉让人到家里,也想找六哥……”
“昨夜有场很厉害的文会,酒喝得晚了。”
“多厉害?”
“如何说呢,杜甫你知道吧?你不知道,那我就无法与你说了。”
杜五郎又倒回小榻上。
薛崭便上前问道:“那我六哥呢?”
杜五郎回想了一下,道:“昨夜隐隐好像听他们说,要去拜访谁来着……”
他头也开始疼了,根本就想不起。
~~
永乐坊。
李适之的大宅院便在永乐坊西南隅,占了一坊的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