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的嘴一瘪,张大了无牙的口正要嚎哭,可是红雾灌入它嘴中,堵住了厉鬼的哭声。
同一时刻,吴继祖将书信举起,递到了陈多子的面前。
他的脸上隐隐见血红,脚上不知何时穿了一双像是被血浸泡过的红鞋。
血光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他手腕戴了一只血红的镯子。
吴继祖的脸色平静,眼中露出绝望、恐惧相混杂的神情。
他与陈多子相对:“沈艺殊的家书,是寄给你的吗?”
他的声音阴冷,将希冀与绝望混揉于其中,等待着陈多子的回应。
从赵福生的反应,吴继祖已经隐约猜到自己找错了人。
不过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便寄望于最后一博。
可是吴继祖没有获得好运的加持。
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陈多子惶恐不安的看向赵福生,赵福生看着她:“有什么说什么,你怎么回答都可以。”
“我——”
陈多子略一犹豫。
女人柔软、善良的天性占据了上风。
她从眼前的情况已经猜出了端倪,她接触鬼案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猜到吴继祖已经是死期将至。
兴许自己的回答对他来说很重要,她可能是吴继祖救命的稻草之一。
如果回答‘否’,他可能被厉鬼杀死;
如果回答‘是’,那么她则有可能惹祸上身。
赵福生如此聪明,已经预猜到了两种后果,但她并没有干涉陈多子的选择,而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她,却是摆出了愿意收拾善后的姿势——这是属于万安县镇魔司令司大人独有的魄力!
吴继祖脸上的死气越浓,眼中越发绝望。
哪怕知道卢珠儿因吴家这样的‘人’而被厉鬼标记,可陈多子还是很难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将逝。
她咬了下嘴唇,点了下头:“是的。”
这话一说出口,吴继祖眼睛一亮,暗淡无光的面容甚至都回光了几分。
他用力的挺起胸膛,打算从椅子上坐起。
可是好事并没有因为陈多子的撒谎而发生。
红鞋穿套在了他的脚上,那封带血的家书不是送给陈多子的,她并非收信人!
大量血光将吴继祖淹没,他脸上还带着笑意,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整个人随即被血光吞噬。
随后他就像是烈阳下的雾珠,破碎、肥胖的身体缓缓被血雾融解,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在他胸口上的鬼胎失去了这肥肿的人肉垫子,‘砰’声摔落到了椅子上。
鬼胎脸上的煞气毕现。
失去了血书制约,鬼胎即将再度复苏。
它转头左右观望,意图再重新找个宿主钻入身体。
陈多子手足无措站在一旁,面对鬼胎又怕又惧——她显然还不知道收回鬼胎的方法。
这也是寻常事。
普通人在厉鬼的面前太过被动,哪怕是驭鬼者也不例外。
“不能让鬼胎杀人!”赵福生当即做出决定,厉喝了一声。
范必死、范无救硬着头皮答了一声:“是!”
两人一喊完后,又随即壮着胆子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鬼胎大步行去。
刘义真不是第一回面对厉鬼,他取下棺材,手臂化金,已经钻入鬼棺之中,捞起了那件被鬼棺压制的鬼皮大衣。
拥有镇鬼能力的特殊金臂提着鬼大衣抖了抖,内里还包裹着一滩带着腥臭的浊液。
那浊液一被抖出,即刻便化为一具面容陌生的男尸,隐现于鬼棺之中。
恶心鬼所化的鬼皮一旦脱离了鬼棺的束缚便疯狂扭动,却无法逃脱刘义真力量的镇压。
刘义真提着鬼皮大衣盯着鬼胎看。
他等着二范一将鬼胎按住,便将这鬼大衣套进鬼胎的身体。
可是鬼胎如此凶残,见人就钻肚子,一钻即死,二范能制得住它吗?
这个疑惑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他便知道答案了。
只见二范走到那太师椅旁边,一左一右各伸出了一只手,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闭着眼睛硬着头皮按向了鬼胎的脑袋。
鬼的身躯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这也是人面对厉鬼时,束手无措且居于下风的主要原因之一。
范必死、范无救兄弟二人也是镇魔司的‘老人’之一,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在伸手按压鬼胎的时候,两人已经做好了伸手落空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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