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大,家伙倒不小。”
这是小黑最尴尬的,也是最无奈的事。他跟父亲去浴池洗澡,经常能听到这样的惊呼。
男子也真够卖力气的,他翻过来调过去,给小黑搓得面面俱到。
等小黑拎裤衩子走出浴池时,他不解道:“外面有里外全新的衣服,你还心疼一个破裤衩子干啥。”
小黑也不做解释,他打开包袱,先从裤衩子里拿出已经变味的存折,塞进新衣服里,然后穿戴整齐,回到他曾睡觉的房间里。
女孩子已经给他准备了一小盆混汤面条。青菜肉丝配鸡蛋,小黑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他吃东西从来不顾及形象,在女孩子惊诧的目光中,他喝完盆里的最后一口面汤,打了一个饱嗝说:“真舒服。”
“老板让我告诉你,只能待在屋里,有啥事跟我说。”女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留下最后一句话说:“千万别出去。”
女孩子走了,小黑躺在炕上,再也没有睡意了。
这不排除他在酒精的作用下,睡了一天一宿,造成的精神亢奋。
更重要的因素,来自小黑睡醒后,接连受到周老板莫名的关照,导致他的防范心理快速启动,为自己的现实处境,产生极大的忧虑。
小黑关上电灯,躺在炕上,不时地起身向外张望。
他离开这个房间,去浴池洗澡时,刻意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大院套,坐南朝北有一排门市房,东面的门市是饭店,西面的就是浴池,他住的这个房间,处于大院的西南面,旁边有一个钢管焊制的大门,连货车都可以随意进去。
小黑猜测,这个院落的主人,应该就是周老板。
周老板好吃好喝待他,还给他换了一套新衣裳,为啥还特意叮嘱他不许出门。
就是要把他软禁起来。
难道他发现我身上的存折了。小黑想到这里,打了一个冷战,随后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如果周老板发现了这个存折,而且心怀不轨,肯定会趁他熟睡时偷走存折。
不是为了这个存折,那还会为了啥呢?
小黑翻来覆去想不明白,最后索性坐起来,穿好衣服,要出去走一走。
他来到门口,侧耳听外面的动静,认定周围的人都睡着了,便悄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走出房间,走向院门。
院门上的门栓居然没上锁。
小黑拉开门栓,发出“吱嘎”一声,他吓了一跳,回头向院子里张望。
院落里所有的房间,除了最东头一个房间还亮着灯,其它房间都熄灯了。
小黑打开院门,侧身就要往外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咳嗽声,他急忙缩回身子,躲到阴暗处,寻声观望。
一个人从亮灯的房间出来。他不住地咳嗽着,走到角落里,双腿岔开,紧接着传来“嘘嘘”声。
小黑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这个人。
稍许,这人结束战斗,身子明显抖了几下,然后又一路咳嗽着走回房间。
小黑借着院外的路灯光,看这个人的背影,好像有些眼熟。
这个人个头不高,肥墩墩的,走起路来,两只胳膊摇摆着,带动起整个膀子也扭扭哒哒的。
小黑等这个人走进屋里,一路小跑过去,贴在窗根儿,向屋里探望。
屋里一铺炕上,炕头和炕梢各铺了一套被褥。
周老板趴在炕头的被窝里,胳膊肘拄炕,正在吸烟。出来解便的胖子走进屋,直接来到炕梢,脱鞋上炕,也钻进被窝。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小黑浑身又是一颤。
斌子!
没错,就是石桥村的棍棒斌子,石连升的远房亲戚。
他怎么在这里?
小黑慢慢向后退着,猛转身跑回他的房间。想到一个非常扎心的问题:难道这就是周老板不让他外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