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对伊藤正势的选择做出了几种预估,并给与了每种预估相应的概率——伊藤做出的这种选择,在张安平的设想中,最多只有一成的可能。
可偏偏对方却选择了最难的这条路。
作为一个对手,伊藤选择了最难的方向去做突破,这种精神是值得自己钦佩的。
每个国家,都有各种各样迎着困难而前行之人,这样的人是值得钦佩的。
可惜自己是他的对手,作为一个合格的对手,让伊藤竹篮打水一场空才是自己对他最大的钦佩。
张安平认真的琢磨起来。
他最初的想法是让姜思安坚定人设,借此从伊藤正势的怀疑名单中被划掉——但从伊藤目前的打算来看,借此弄掉姜思安的意图很明显,否则他也不可能隐瞒自己的后手。
毕竟,亲密无间的合作是建立在坦承的基础上,姜思安以冈本平次的身份,做到了坦承。
但伊藤用大义绑架姜思安、又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来忽悠他,却始终没有坦承——这种共克困难的合作关系,一方如果不选择坦承的话,包藏祸心的打算是很清楚的。
所以姜思安和张安平,都轻易的看到了伊藤背后的祸心。
伊藤十有七八会利用这张利益网的反噬来坑姜思安——当姜思安引起了太多太多的仇视后,上海,必然将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甚至极有可能会因此被海军抛弃,横死在某个臭水沟中或者被沉入黄浦江而从此音信全无。
“可惜……”
“你从一开始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人啊,永远别想太美了!”
张安平轻声念叨。
这一次之后,伊藤很可能会成为上海特务机关中任期最短的一届机关长。
但路终究是自己选择的。
张安平收敛心绪,开始思索如何做到利益最大化。
他手上现在要做的事不少。
从重庆领到的制钞模板还没有任何着手点;
王天风手里的惑敌计划(死间计划)被自己接手,但现在只有一个大致的想法,也就是这是能耐下性子的老王,要是换成徐百川和郑耀先,估计这时候能把自己活活烦死;
另外还有杨书荃和密电本之事。
这三件事他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的全部搞定。
总结半天后,张安平将自己要顺势达成的目的整理出来:
1、让伊藤合理的获得密码本;
2、保住姜思安。
这一次伊藤和姜思安联手,伊藤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但姜思安以冈本平次的身份合作,最后哪怕是坑了伊藤,也必须要让伊藤认为是从开始就被自己算计,而不是冈本平次有问题。
3、密电本之事的完美收官;
4、印钞模板……
对于第四件事,张安平现在还没有太多的头绪,目前只是在进行调查,幸好时间还充足,不需要火急火燎的去解决,但其他三件事已经到了迫在眉睫,必须要趁这个机会解决。
……
日伪、军统对密电本的搜查还在继续,军统在敌占区毕竟是见不得阳光,但因为这件事,却不得不动用所有力量。
上海这边还好些,因为特务机关跟冈本会社狗咬狗,双方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很多有名的特务都被下狱了,再加上有张安平一直在盯着,随时注意着扫尾工作,所以几乎没有损失。
可浙江、江苏两省内的军统站组,却因为频繁、高强度的行动而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也正是因为这些累加起来的损失,让日本人方面笃定杨书荃不是军统特工、且一直没有落到军统之手。
可久寻无果,日本人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他们认为时间过了这么久,找到杨书荃的可能性不大了,遂开始商讨向外务省建议更换密电本。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消息让正在暗中谋划的伊藤正势不得不秘密离开了上海,赶到了淮安县以西的一个小镇。
迎接伊藤的是苏北宪兵司令部的一名中佐,对方讲伊藤领往了临时的停尸房,在路上便介绍起了大概:
“是一个唤作刘癞子的渔民在打渔过程中将其捞上来,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张被撕开的证件,刘癞子不识字,还是同村的甲长发现了被浸泡的证件上隐约有‘杨’、‘荃’的字眼,便通过层层上报才传到了我这里。”
“我专门请了帝国的法医,法医通过对尸体的解剖,确定其溺亡时间和杨书荃失踪的时间相仿。”
“不过,除了这张被撕成两半的证件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
伊藤询问道:“确定是溺亡吗?”
“是的,而且他身上还绑着石头,双手也呈反绑之势,是洪泽湖水寇惯用的沉河方式。”
说话间已经到了临时停尸的地方,中佐硬着头皮带着伊藤进入了其中,但并没有直接去停放尸体的地方,而是来到了一间帐篷中,他指着一件清洗过的衣物道:
“机关长,这是尸体捞出来时候身上穿的衣物,这件全新的便是按照样式和颜色专门购买的。”
伊藤示意随行而来的一名参谋过来看看,参谋看了眼崭新的衣物后,肯定道:
“杨书荃穿过这样的衣服。”
事情到这里基本可以做出这样的判定了:
杨书荃在途径淮安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对方抢劫了杨书荃后发现此人有日军司令部的背景,便选择了杀人灭口。
如果接下来在洪泽湖的水寇中找到有关杨书荃的物品,这件事基本就可以断定是杨书荃在逃亡中遭遇了洪泽湖水寇的劫掠,最终身死。
可是,伊藤却不放心,他对中佐道:
“带我去看看尸体。”
中佐无奈,只得继续带路——泡水近两月的尸体,饶是他杀人如麻、手段残暴,可看过一遍后,绝对不想去看第二遍。
但伊藤正势在带着口罩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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