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军法的监督主任,能有点原则,没想到还是这么的没原则啊!
他倒是不怎么生气——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必然是阻力重重。
可他还是做了。
原因很简单,就像在三战区时候那样,自己做了,剪除几个祸害,起码能让几个百姓少遭点罪。
至于彻底的做成?
他从头到尾就没抱过希望,因为国民政府用飞快的瓦解向历史证明了他的腐朽,除非有几万、几十万个他张安平看能否力挽狂澜,否则根本没希望的。
【接下来得装强项令了,希望能成功收拾一波中鱼中虾吧!】
张安平长长的叹息一声。
如果贺果光能保持下原则,这一票中鱼中虾都得进自己的大网!
可惜已经没希望了。
……
军统局本部。
张安平感受着到处传来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行走着。
这些目光,或敬佩、或叹息、或幸灾乐祸,很显然,整件事已经在军统局本部传开了。
大部分人对张安平的一意孤行都是钦佩的,毕竟,哪怕是再坏的人,起码的道德观是有的,他们不会像张安平这么“傻”,但不影响他们对张安平的敬佩。
将一个个个体的反应纳入眼帘,张安平无声的笑了笑。
“报告!”
没有应声,张安平顿了一阵后再喊,里面还是没有反应,直到他这么坚持了十多声以后,老戴愤怒的声音才传来:
“滚进来!”
张安平这才进入办公室。
老戴冷冷的盯着张安平,张安平很自觉地立正,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你知道别人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面对着压抑着怒火的询问,张安平不假思索的回答:
“死路一条。”
啪
戴春风愤怒的将茶杯摔到地上,厉声道:
“所以你就是仗着我对你的信任为所欲为吗?”
“报告局座,不是。”
“那就是你想死吗?”
张安平没有回答,只是任由老戴继续发怒。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老戴发着发着没怒火可发了。
他很清楚,张安平不是因为自己对他的信任而为所欲为,自己这个傻不拉几的外甥,确确实实是单纯的想做些事。
他之前痛痛快快的答应从司法处调人快速审判,也是不齿这帮混蛋的所作所为。
可是,利益面前,什么良心、什么道德观,那不都得让路吗?
外甥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非将自己放在火上炙烤,这才是他最生气的地方。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的功劳很大,是不是认为自己的作用无可替代?”
老戴猛拍桌子后指着张安平,怒道:
“张安平,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离开谁都能转!没有了你张安平,还有李安平、还有王安平!”
“我都不敢如此妄为,你凭什么敢?凭什么敢!”
张安平道:“局座,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在其位而谋其政!”
“既然我是这个调查组组长,我就有义务杀一杀这帮混蛋!”
“况且我已经昧了良心了,若是我没有学会妥协,我杀的就不是这些人了!”
说到这张安平的脖子一梗:“换做以前,我早拿防空司令部的那帮二世祖开刀了!”
“勾结日本人、倒卖防空物资、公器私用谋私利,哪一个不是砍头的罪名?我已经昧着良心将他们无视了!”
“可是,这把刀亮出来以后,不砍一堆狗头,怎么收回?”
“杀不了猴子,要是连几只鸡都不杀,他们会更过肆无忌惮!”
“更何况……”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真正的大老虎,我连想追究他的念头都没有,我还要如何?我难道还要跪在他面前求着他约束他的人吗?”
老戴冷冷的看着张安平,待张安平发泄似的说完后,他冷冷的道:“所以,这就是你欺瞒我的理由?”
“不是!”
张安平昂首挺胸:“局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之所以故意欺瞒你,就是不想让您牵扯进来!”
“我张安平是您的兵,没有您的支持,我也不会有现在,我知道自己做的事会遭人嫉恨,所以我不想让您为难。”
不想让您为难!
张安平的话情真意切,戴春风闻言气呼呼的坐下,捏着自己的脑袋道,反问:
“你觉得我没为难吗?”
张安平变了个表情,小心翼翼道:
“这是无可避免的。”
“你——”
老戴又想站起来骂娘了。
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愤怒压下,他问:“老实说你的想法!老实的说,我要听听你到底怎么想的!”
张安平赔笑后道:
“局座,我给您说实话啊,防空司令部到了不得不严厉整顿的地步,作为一支护卫重庆天空的力量,他们不仅没有守护好重庆的天空,反而成为了重庆人民的大害,这一次又有防空第一师的案例在前,此时整顿其实是最好的机会!”
老戴怒道:“我要听你的打算,不是听你狡辩!”
“杀鸡儆猴、杀猴儆猴!”张安平神色一肃:“还有就是……将老虎逼走!”
杀猴儆猴?
将老虎逼走?!
戴春风瞪大了眼睛,杀猴骇猴他还能接受——这算是外甥学会了妥协,可将老虎逼走?
那可是刘经扶,大队长口中的福将啊!
“张安平,你……你……你疯了!”老戴都被吓得有些结巴了。
“局座,刘司令可不是以前的福将了,虽然依然颇得信任,但双十二时候,他可是力主动兵的!”
张安平幽幽的道:“防空司令部成立至今未有建树,现在又有防空第一师珠玉在前,为什么逼不走他?重庆的天空要清澈,必须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嘶——
老戴暗暗倒吸冷气,外甥的政治目光……真的不差啊!
他不禁又想起双十二的时候,那时候正是外甥力主自己要以大队长的安危为首要考虑,最终让自己在事后收益爆表。
老戴不禁问:“你一开始就是冲着他去的?”
张安平苦笑:“怎么可能?我一开始只是以为是剜一点腐肉而已,可没想到根子上烂透了,我想置身事外的,您将我带来重庆,虽然有惩处我的意味,但我也明白您是想为我铺路。”
“我又怎么愿意让您的好意付之东流?”
“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忍不住啊!”
张安平掏心掏肺的道:
“他没有直接参与,但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甚至还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流着血的民脂民膏——一想到我来重庆时候家家挂白户户披麻,我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老戴厉声呵斥:“放屁!”
张安平住嘴,但倔强的神色却依然保持。
看着张安平的表情,戴春风怒道:“我看你就是冥顽不灵!”
“出去——给我出去!”
“是,局座。”
张安平转身离开,转过头的一刹那,一抹笑意从嘴角一闪而没。
随着房门的关闭,老戴脸上的怒气也为之消散。
“这混小子……”
他无可奈何的摇头。
但不可否认,张安平刚才的话说动了他,他确确实实心动了。
一个机构的权力有多大,不取决于成立之初划定的权利范围,而是根据自身的影响力来决定的。
如果将刘从防司逼走,那军统的声威必然更上一层楼。
而张安平,现在就握着这样的一柄尚方宝剑!
“有搞头啊……”
老戴再三思索后终于决定放手任外甥去施为——他之所以这般决定,是因为外甥的主意太正了,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阻拦,外甥“杀鸡儆猴、杀猴儆猴”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
除非将外甥从这个调查组调走,但如此一来,受损的不仅是外甥,还有军统的威势。
所以,他决意以外甥为棋子,下这一盘棋。
之所以说是以张安平为棋子,是因为从这件事张安平的表现中,戴春风意识到了一件事:
外甥现在终究是太年轻了,年轻气盛,尽管相比淞沪会战之际有了很大的进步,学会了妥协,但性子还是太刚强了。
得让外甥学会更多的妥协,而不是一味的刚强,否则他未来即便执掌军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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