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会绕开他的阵地,罕有的几次没绕开,他手上的防空炮却差之毫厘的打不到对方,这种无奈感让他几欲发狂。
而现在,日机冲着他来了,而且轰炸高度还是他手上的防空机枪、魔改马克沁都能够着的高度!
他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飞机,身边的参谋快速的汇报着日机的距离,眼看着对方就要飞临神龙峡的上空,营长撕心裂肺的喊道:
“打!”
防空炮没动,所有的防空机枪和马克沁机枪同时怒吼,曳光弹带出来火焰弹道像鞭子一样抽向了扑向神龙峡的飞机。
日机是知道这里有防空火力的,在五个防空阵地爆发后,立刻分出了五架飞机,对这五处防空阵地进行了压制和打击。
而其他十架飞机则继续扑向神龙峡。
防空阵地像是发疯了一样,他们分出了少量的火力来针对压制他们的轰炸机,集中了大部分的火力对付扑向神龙峡的机群——这些防空阵地设置的非常刁钻,两三个阵地就能形成多条火鞭对付一架飞机,封死飞机辗转腾挪的空间。
也许是上苍保佑,也许是无数死于重庆历次轰炸中的灵魂庇佑,日机还没有投下炸弹,多条火鞭的甩动中,一架G3M轰炸机突然起火爆炸,在天空中绽放出了绚烂的烟火。
开门红!
防空阵地欢呼呐喊,继续进行火鞭的甩动,但日机这边明显怒了,九架飞机分成两队,一队负责和防空火力周旋,一队开始了投弹。
一枚枚航弹从弹仓落下,尖叫着向地面快速的下落。
轰轰轰
爆炸声在神龙峡的营地中响起,一枚航弹波及到了一门防空炮,防空炮被气浪掀飞,从烟雾中露头后又快速的落下,看到这一幕的日机机组一边喊着呦西,一边拉起飞机,为下一轮投弹做准备。
神龙峡营地。
张安平和守卫的士兵们,开始冒着轰炸将一门门“防空炮”转移。
没有经历过轰炸的人,难以想象在轰炸中的状态,巨响、地震、浓烟、尖锐的啸声和不知道何时就会降临的死亡,会疯狂的催促你赶紧躲避。
当航弹波及到人的时候,距离最近的人会直接成为虚无,只有漫天的血雨在诉说存在的痕迹,而他的战友却要淋着兄弟的血雨,在爆炸中继续的“表演”。
没错,就是表演,他们从头到尾,就是在拿生命,向日机演示:
我们在拼了命的抢救这宝贵的防空装备!
一个机组的日本军官看到这一幕后,哈哈大笑着说:
“愚蠢的中国人,他们就像蚂蚁一样,在拼了命的保护着他们的食物!”
“炸光他们的食物,让他们在绝望中哀嚎吧!”
这场轰炸跟防空之间的较量,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防空阵地的每一个机枪阵地,面对航空机枪的扫射、面对航弹的攻击,从始至终都没有转移和躲避,他们尽可能的向轰炸神龙峡的编队输送着火力,维持着火焰的鞭绳。
这个地势对防空实在是太友善了,五个防空阵地、大小几十个防空火力输出点,用无数的火焰之鞭,不顾生死的挥舞着。
但这样的效果也是斐然的,继第一架日机被在空中炸出绚烂的火球后,第二架日机也哀嚎着向着地面坠落。
很快又出现了第三架。
指挥的日本军官眼见战损了三架轰炸机,愤怒的将另外两个迂回盘旋的机队投入到了战斗。
他要用强大的火力,彻底压制防空阵地的输出,争取最大的轰炸机会。
“东洋小鬼子,我感谢你十八辈祖宗!”
指挥部中,温文尔雅的于永卿狂笑着爆出了粗口。
对方是吃定了这里只有五个防空阵地群,所以梭哈了啊!
而他兴奋的原因很简单——对防空来说,敌机的密度越大,就意味着对方可以回旋的余地越小,而在神龙峡这有限的区域中,这就是……送人头!
他激动的向防空团团长建言:“让第七、第九、第十三、第十八四个防空阵地开火吧!”
“啊?张长官不是说不要这么早暴露其他阵地吗?他还说第二次投入两个防空营即可!”
“闭嘴!”于永卿道:“战场瞬息万变,岂能教条?下令!快下令!出事了我兜着!”
得,从这句话就能看出,于永卿为什么会从一个防空营营长被发配到后勤当个透明人了。
防空团团长还是不敢下令,于永卿大怒,拍着桌子怒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么多飞机挤在一起,这是送人头啊!错过这个机会,老天爷会劈了你!”
这句话说动了对方,防空团团长咬牙,向传令兵下达了命令,命令通过电话迅速传达到了四个阵地。
日机的指挥官确实是吃定了国军只有四个防空阵地才敢这么下令的,但没想到两个机队才扑过去,突然间又冒出了四个防空阵地。
因为飞机的密度过高、且他们未注意到其余地方,仅仅一个照面,一架九七轰炸机和一架G3M就被打伤,而且还是打坏了发动机。
双方的九七轰炸机按理说能多抗一阵,可惜它不是海军马鹿的雪风号,两个发动机同时爆掉,和隔壁的G3M一起向着地面下饺子了。
突然冒出的四个防空阵地让日本鬼子懵了,只能仓促的改变命令,可这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却是防空阵地最最珍视的。
拼了命的打,哪怕是下一秒航弹就要砸在头上,前一秒也要扣死扳机甩动火鞭。
在重庆挨炸的这段时间,防空部队真的真的憋坏了,日机每次都会绕开他们,偶尔不绕开的时候,也能高出他们防空炮的最大高度,让他们望机兴叹。
憋了多少的怒火,在这里天时归他们、地里归他们,人和……更是归他们。
这时候,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狠狠的输出!
五架!
就这一阵的功夫,包含刚才突然爆发时候击落的两架轰炸机在内,五架日机被成功击落。
日军飞机终于变队了,开始压制起四个突然间冒出来的防空阵地,同时又继续执行轰炸方案。
可就在这时候,从一开始就没有咆哮的防空炮,突然响了起来。
防空机枪杀伤敌机,靠的是数量,体型巨大的轰炸机,是特别能扛的。
除非打爆发动机或者打爆油箱、快速的点燃航空煤油,否则轰炸机能“吃”下几十上百乃至更多的子弹。
也就是神龙峡的地形特殊,防空阵地上的火力可以近距离对敌机射击,否则绝对无法取得如此战果。
但防空炮不然。
防空炮靠的是破片杀伤,设定好引爆高度的炮弹在靠近飞机的范围内爆炸,无数的高速碎片会撕碎遇到它的所有物体。
这般的距离,多门防空炮齐开火,形成了一片片被死神所青睐的死亡区域。
四架轰炸机在防空炮突然的亮相中成为了“战利品”,拖曳着长长的黑尾巴砸向了地面。
日本机队指挥官快疯了,该死的中国人太狡猾了!
“压制!压制!”
“炸!炸平他们!”
“第二机队,炸神龙峡营地!炸平他们!”
被重点保护的,就是必须突破毁灭的,中国军队越是如此,越坚定了此人炸平神龙峡营地的心思。
此时的神龙峡营地,经过士兵们拼死的抢救,整齐摆放的防空装备七零八落的到处摆着,还有无数装备的碎片在燃烧着。
这成功加大了日机轰炸的难度。
愤怒的日机,不得不进行单发式的投弹,这也加大了他们在高位区域滞空的时间。
张安平和其他人一同忙碌着,他也没注意到防空部队没有按照他说的节奏来御敌——他只想尽可能的将这些道具摆的分散,增加敌机的滞空时间,为多下几个饺子而拼命。
当他推着一门“防空炮”穿过黑烟后,突然间计上心头:
“来人!来人!找所有的可燃物,点火放烟!”
“轮胎——不,把汽车点燃!放烟!”
一名军官听后忍不住道:“长官,那是汽车啊!”
咱们在这里拿道具演戏就行了,你怎么烧车啊!
“别废话,快执行!”
张安平踹了对方一脚,军官噼里啪啦的跑了,边跑边喊:
“张长官要烧车!赶紧把所有的车推出来烧掉!”
他以为张安平是要破釜沉舟,直到浓浓的黑烟从神龙峡营地冒出来后他才明白了张安平的意思。
这是要借助浓烟来掩护啊!
日本人居高临下,自然也发现了国军在烧车,他们的视线开始受阻,可这也打消了刚才一名军官的怀疑——因为刚才他看到有人独自一人推着一门防空炮在蹦次蹦次的跑。
浓烟加大了日军的轰炸难度,增加了滞空时间,气的日军机队指挥官破口大骂,但再怎么骂,轰炸还得继续。
这时候好不容易将所有的防空阵地压制了,原以为能松口气了,可让他睚眦欲裂的一幕出现了:
三个防空阵地,凭空冒了出来!
最可气的是这三个防空阵地似乎早早的就锁定了目标,冒头的一瞬间,就集火对付三架飞机,被锁定的三架倒霉蛋,只有一架拖着黑尾巴逃掉了,另外两架一架放了高空烟花、一架则拖着尾巴下了饺子。
无耻、卑鄙、龌龊、下流、恶心……
日本机队指挥官用最难听的话问候着防空部队的指挥官,然后气急败坏的重新调整部署。
防空团团长没这么“下流”——他本来是要坚定的执行张安平的命令,但于永卿不干了,这家伙见团长指挥机械、僵硬,怒冲冲的掀了桌子,接过了指挥权。
也正是因为他的接权,防空阵地开始了这种猥琐式的冒头。
成功将日机的指挥官整的自闭。
“十六架?”
自闭的日机指挥官瞪大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战损居然高达十六架?
可神龙峡营地还有大量的防空装备啊!
他无可奈何,只能求援。
日本的语音无线电很拉垮,战斗机根本不用,嫌弃的都会拆掉。
也就是轰炸机体型庞大,没有将这玩意拆掉——近距离下,他们能互相交流,但距离稍远些就各种毛病。
机队指挥官通过无线电向编队指挥官求援,说了好一阵那边才听明白了处境,刚刚飞临重庆的轰炸大编队,便分出了三十架飞机前去支援,剩下的五十五架飞机则继续执行对重庆的轰炸任务。
此时第二波日机援军还没有来,但防空和反防空的战斗却更加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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