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板幽幽的自问,答案……其实他比谁都清楚。
秘书去而复返。
“老板,张区长来了。”
“让他进来吧。”
张安平在秘书的带领下,再一次来到了局座办公室。
张安平进来就“卖萌”:
“舅,几天不见,您气色更好了。”
戴老板一脸的怒色道:“你这话反着听差不多——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啊!”
张安平赔笑:“您再忍忍,忍忍就好。”
这几天,孔家利用家族关系,开始打击烟土——专门打击军统的烟土,短短几天时间,军统的烟土渠道就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军统在各地确实有完善的组、站、区机构,但各地的官僚,在孔家跟军统之间二选一,会偏帮谁不言而喻!
在地方官僚的偏帮下,军统的那点人手,真的是杯水车薪。
不过,戴老板“叫穷”“叫苦”,可不是为了让张安平安慰他或者让张安平看到他自己的不易,而是……
“安平啊,你舅舅我现在可是愁白头了!”
“下个月的薪水,我都不知道上哪去凑——本来上海是重要的经费来源,但我那把兄弟,可是给了我一个难堪啊!”
“我们几十年的交情,欸……”
戴老板悠悠的一声长叹,似是有道不完的心酸。
张安平当然不会就此松口,而是深有同感的说道:“可不是嘛!”
“就是因为这混世魔王的胡作非为,我现在也是难啊!舅,我跟您透个实底吧,自从姓孔的开始针对猪鬃以来,我这边就断了进项——谭忠恕要钱、上海区各情报要钱,就连忠救军总指挥部那边,也朝我要装备!”
“关键是空口白牙,一毛不拔就要装备!”
“我现在恨不得自己点石成金!”
戴老板哼哼了两声,好你个张安平啊,我卖惨,你个王八羔子也跟着卖惨?
张安平讪笑一声,结束了卖惨。
甥舅两的卖惨到此为止。
“上海区,以后局里不负责经费了——但是……”戴老板索性不装了,恶狠狠的道:“你还得给局里上缴经费!”
“局座,你这是既要马儿跑,不给草不说,还……还想让马儿下金蛋啊!”
戴老板没好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下金蛋的老母鸡在你手上,跟在我手上有区别吗?这一次你也看到了,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事,结果呢?全局跟着你倒霉!”
张安平一脸委屈状,苦笑一番后,道:“表舅,要不您也别狮子大开口——你往老席那里派个审计组,利润优先供给上海区跟淞沪支队,剩下的,上缴本部,您看呢?”
戴老板一喜,口子这不是撕开了吗?
但他故作不满道:
“只派个审计组?”
张安平不说话,只是看着戴老板——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让戴老板涉足的原因,今天撕个口子,过几天就能弄个窟窿,再过几天,就得抢话语权了!
可孔家不讲武德,他都以上海区的名义邀战了,结果孔家还是盯着军统揍。
张安平可以不理会军统的损失,但真要这么做了,那就太独了,猪鬃这一行,未来也得不到军统的帮助不说,还可能会被下绊子。
天高皇帝远,这五个字在中国人的心里,那是根植到灵魂中的!
因此,他撕开了一个口子——控制权不让,但可以上缴利润。
戴老板笑道:
“你个铁公鸡能这么拔毛,我倒是很意外,行吧,就按照你说的来!”
其实,这对戴老板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张安平为了猪鬃生意,可是硬顶了孔家!
而现在,局里“损失惨重”,外甥便毫不犹豫的愿意上缴利润,这种格局,让戴老板格外欣喜。
外甥还是外甥啊,哪怕是有私心,在大局面前,总是能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身边。
张安平强调:“先说好了,优先供给上海区!”
“废话,上海区是我手上的王牌,我不优先供给上海区难道先给李维恭?他奶奶的,这家伙又要电台——你说南京区这是怎么回事?隔三差五的就被端掉了电台!”
张安平没吭气,这种事他不好开口。
怨报了一通后,戴老板好奇道:
“对了,你小子怎么今天登我的门了?有事!一定是有事吧!”
张安平神色一肃:
“局座,我的人汇报,孔家正在秘密跟日本人接触。”
戴老板神色一凛:
“接触?你不要开玩笑!”
“是真的。”张安平肯定道:“不过目的是被上海特高课查扣的几船烟土。”
“孔家没有出面,而是利用杜越笙的人出面的。”
“我担心日本人会借此跟孔家进行利益交换,从而获取我方的机密情报。”
戴老板神色凝重,道:“这件事你继续盯着——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向我报告,兹事体大,你千万不要私自做主!明白吗?”
“是。”
看张安平答应下来,戴老板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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