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一口接一口贪婪地呼吸。
多久了。
久。
太久了。
他从未想过。
那视作平常的惬意感,有一天会如此难得,如此珍贵。
如今的生活好吗?
五亩池塘、三进大院,洗衣做饭有人专管,去往帝都路程三天而已,又有家宅,朋友无数,夫人貌美,家里两个逗闷小丫鬟,生活质量比曾经更如梦似幻。
连狗也可以养了。
不用担心狗粮的开销有多大,不用担心院子太小不够它跑。
说生活不好,用不到旁人,昔日饿着肚子的自己便会出来抽上一嘴巴。
唯独一点,始终不变。
人命太不值钱了。
头张、鱼帮、大蛇、鬼母教,后面又有蛟龙、大雪山、位果武圣,从一人之害,一县之害,到天下之害,似乎永远没有彻底的安全感。
一切的美好,一切的平静,都寄托于蛟龙的忍耐,寄托于北庭、南疆和大雪山的不作妖,寄托于小小的势力平衡之间。
有时他会想。
活的太久真是一件麻烦事。
朝菌不知晦朔,不知春秋。
然而真等透彻明白的领悟,便要在秋天乃至夏天为凛冬而愁苦。
又或者完全无能为力,兴许不失为一种幸运,如秋虫落到角落里,同杂草一起枯黄。
偏偏面前有一个半冷不暖的土洞,抬起头,缠绕毒蛇的树梢上挂有勉强过冬的坚果食物。
或许正因如此,历史的车轮才会滚滚前进,从家族到宗门,从宗门到王朝,
不断地创造出更适合大多数人生活的世界。
高个的。
不好当啊·—
衣角被拽动。
梁渠从思绪中脱离,正对上娥英目光。
龙娥英用力拽动衣袖,梁渠纠结一下,顺着衣袖上的力气方向趴伏下去。
幕布的光影投射变幻。
梁渠横倒于长椅之上,因为扶手的阻隔,不得不蜷缩双腿。
龙娥英轻轻地拍动梁渠后背。
她觉得自己知晓梁渠很多秘密,可以变身白猿,从人变妖,从妖变人,无论想法亦或能力,皆称得上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昔日龙人族困顿挣扎的绝望,碰到长老迎刃而解,再没有沉重的包袱。
然每每如此认为,又总同藏于水面之下冰山,露出新的一角。
她的落寞和不安没有了。
长老的落寞和不安又是什么呢?
古筝弹动。
淡淡芬芳隔开白裘袄散逸出来。
梁渠望着幕布,嗅着香,涌出几分睡意。
幕布上,金戈铁马,塞外大军冲入王宫,烧杀抢掠。
杨东雄觉得有多处不合理,排演之人完全没有该有的作战思维,好些场面更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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