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不起眼的书商,变成了陛下和太子眼中的红人靖安侯。
这,这可真是……
武安侯铁青着脸,狠狠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大叫道:“那个孽子!”
武安侯夫人正好来给他送汤,见夫君暴跳如雷,她也没觉得惊奇。
毕竟她之前也觉得大郎太镇定了——他父亲拒绝了他的提议,他竟也不气不恼。
那时候她只当是儿子外放做了几年主官,城府更深了,养气功夫也更到家了。却原来,哪里是儿子气性变好了,分明就是大郎对此早有谋算,所以懒得花费时间与口舌与他父亲争执。
如今好了,那桑家一步登天,成了与他们武安侯府并驾齐驱的靖安侯府。两家都是勋贵门庭,指不定武安侯府如今还比不上靖安侯府在陛下面前得脸,所以,就问这亲事到底可结不可结?
武安侯夫人没问这句话,毕竟现在问出这个问题,那就是公然揭下夫君的面皮往地上踩。
她男人啊,最是好脸面不过。
被儿子摆了一道他就把自己气了个半死,若是她再往他心口戳刀,他怕是要被气出血。
鉴于此,武安侯夫人就不说些有的没的了,只提醒暴跳如雷的夫君说:“消消气,先喝点汤垫垫肚子。你中午就没怎么动筷子,现在怕是饿坏了。你先多少用一些,这样才有力气等那混小子回来和他算账。”
武安侯瞪了夫人一眼,武安侯夫人轻笑着在他旁边落座。然后她轻言细语的说:“大郎这事儿办的不厚道,回来我教训他。不过之前你觉得桑家的门庭低,觉得桑家的女儿辱没了大郎,所以才迟迟不肯应下这门亲事。那如今这桑家的门第也提起来了,桑家向朝廷进献矿源图,可见桑家人也是有能耐的。这样的人家,和咱们做亲家应该也还行吧?”
武安侯不说话,只瞪着大眼喘粗气。
武安侯夫人见状就又笑着说:“我听大郎说了,那家的姑娘脾性最是温柔贤淑不过。我这人你知道的,我脾性软,拿捏不住人。这若是进门的大儿媳妇是个脾气硬的,我指不定还要受媳妇气。如今大郎娶个脾性软的进门,倒正合了我的心意。一来,我不用担心以后儿媳妇不好相处;二来,有这么一个嫂嫂在上边,二郎三郎和咱们瑶儿指定也不会受委屈……”
老夫人说到这里,就听武安侯又怒的大吼一声:“她敢!她一个嫁过来的媳妇,还敢给你们苦头吃,我看她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你别怒,别怒,我说的这不都是没影的事儿么。况且,人家桑家姑娘脾性好的很,才不会让我们不好过……”
夫妻俩拉拉杂杂,武安侯夫人又说了许多许多,总算是让武安侯把心底的戾气给压下了。
再说沈廷钧此时在宫中,他刚随太子从衍庆宫中出来。
宫道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便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等进了东宫,太子才取笑沈廷钧说:“你这心思,如今可越发难猜了。”
沈廷钧就道:“我的心思从来没有藏着掖着,一直都在台面上摆着。”
太子闻言摇头轻笑,笑过后又低叹一口气:“也不知道那桑家的姑娘到底有多好,能让你为他们桑家的事儿如此上心,甚至大过年的不惧风雪往外边跑。”
这说的是探查矿源真假,为快点证实那矿源图的有用性,当然也是为了保密,太子年前亲自外出了半个月,而沈廷钧,他奔波劳碌从晋州而来,本该好好在家歇息歇息。可为了这件事早点有个结果,他竟也主动请缨跟着跑去另一处矿脉。
这个尽心竭力的模样啊,很难说那桑家的女儿没有对子渊下蛊。
太子又问沈廷钧:“当真非那桑家姑娘不可?”
沈廷钧摸摸袖笼中的圣旨,眉眼间染了笑意。他说:“圣旨都请下来了,这事儿哪还有反悔的余地?殿下就别为此事打趣我了,咱们说些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