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熟悉的人久不联系也会变得陌生,再相逢后他也不会是你曾经你所熟悉的那个他。
因为阔别这段时间里,你没有参与到他的人生里,未曾经历过他的喜忧哀乐,未曾体会过他的辛酸和感动。
俞幼泉不知道这两年郑世白经历过什么,但通过他的剑意俞幼泉却能感知到,这两年郑世白的生活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如意。
因为。
他剑下的世界没有色彩!
但同时也能感受到,郑世白并没有在这没有色彩的世界中沉沦,相反还真正走出了自己的路。
因为他剑中的情感并没有失意后的颓丧,唯有果敢坚毅和释然。
可以品味出,郑世白不仅渡过了难关,还真正踏出了自己的道。
只见郑世白缓缓从剑鞘中抽出他的宝剑,速度非常慢,不急不缓。
但就在剑器出鞘的过程中,周围方圆三十丈左右的距离内,泥土失去了颜色不再光亮,好像骤然变成了死寂的黑。
就像是骤然失去了一切养分,不再能生发万物。
地面上的树木小草失去了灰褐和嫩绿,失去了勃勃生机。
空气中的水分也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开始变得玄黑,变得“色恶”起来。
甚至就连飞舞的小飞虫,都骤然失去了黑亮和光泽。
甚至就连声音,都失去了某种色彩,开始被扭曲失真和改写。
在郑世白的世界里,一切颜色都被剥离。
就好像骤然从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退转到了一个只有灰白的世界。
不仅如此,这没有颜色的世界里,还刮起了寒风,下起了苦雨,凝结成了冰霜。
在这方黑白领域里,好像一切都变得缓慢,甚至是包括人的思维。
郑世白只是简简单单让手中的剑出鞘,好似没有再出剑,但在俞幼泉乃至于钟离暗这等人看来,郑世白其实早已出剑,而且还出了很多剑,至于具体有多少剑都无法数清。
颜色被剥离是剑,寒风是剑,苦雨是剑,甚至是被凝结的冰霜都是剑。
好像是有成千上万口剑器,或如闪电雷霆蕴含恐怖天威,或如一条滔滔大河冲刷一切,或如数之不尽的蝗虫啃噬一切,或如无尽的烦恼和饥饿折磨人的肉体消解人的精神意志
在场众人莫不震惊。
这是郑世白的剑意?
未免也太过惊人!
若是他们站在郑世白的对立面,估计立刻就会变得千疮百孔。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被他所攻击的对象莽金刚的双眼却是格外的明亮,就像是最炽烈的炎夏,那头顶的日头不仅亮,而且还异常灼热。
甚至就连他的睫毛、眉毛,都因此燃起了炽烈的光焰。
就像是从金睛火眼不断向外吹出的两团太阳风,飘舞扭动的光痕就是太阳风所遗留下的航迹。
由此也能看出,莽金刚也的确是兴奋了起来。
身为已经将金刚不坏修炼到极其高明层次的存在,莽金刚渐渐已经开始忘记疼痛和恐惧是什么滋味。
而跟着消失的,则还有战斗的刺激和兴奋。
失去了的永远都是最弥足珍贵的!
所以,莽金刚变得异常好战,格外喜好从战斗中获得刺激和乐趣。
但是。
时至今日,能够带给他刺激和兴奋的对手,已经越来越少。
这一次,他却是难得在战斗一开始,就久违的开始兴奋起来。
因为。
他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剥离色彩”剑意其中的一个效果,那就是.斩灭!
斩灭他和大地之间的联系,斩灭他金刚不坏之身的效果,让他真正开始品尝到了一丝疼痛的感觉。
只见他的身躯之上,那好似太阳表面一边腾腾燃烧,不断释放出金焰却像是受到狂风暴雨的袭击,腾腾燃烧之余,不断因外力而扭曲变形。
莽金刚振奋道,“很好,很好,伱这剑还真是够味儿,就是力道还差了一点,你还有更强的剑吗?”
郑世白面无表情,“剑?我刚刚出剑了吗?”
郑世白一语落,在场很多人齐齐咋舌?
难道他刚刚没有出剑吗?
众人这才意识到,刚刚郑世白单单只是拔剑出鞘而已,并没有真正出剑。
只见郑世白缓缓将剑立于身前,就像是很有礼貌的行礼一般。
但就是这一瞬间,众人却是骤然感受到,郑世白手中的剑骤然朽暗了下去。
与此同时,众人脑海似乎同时为之一空,好似骤然没有了色彩、声音、想法和烦恼。
员峤神山上,剑圣亲传弟子钟离暗双眼骤然一亮。
好一式简单的剑法,好一口无思无想我心安然之剑。
只一剑就好像剥离了一切境相,直指本质。
就是俞幼泉心头也不由升起赞叹,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很显然郑世白和他走的路截然不同!
郑世白的剑道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剥离一切,同化一切,不管外部环境如何缤纷、繁复,在我的眼里始终一样。
而俞幼泉的无尽风雨意,所走的路途则是联系和纽带的路子,就像是在人的肉身和心灵之间架起了一道虹桥。
滴水,身心俱湿,一剑起自心海,斩肉身也斩灵魂。
滴水而知大雨将至。
好雨使人喜。
淫雨使人忧。
暴雨使人哀。
洪水使人伤。
无雨使人愁。
翻云覆雨,反复无常,晴雨难测。
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司雨龙神,人间的喜乐哀愁风调雨顺尽在他一念的悲喜之上。
和郑世白的寂灭意谈不上优劣,只是走的路途各有不同。
若真要细分的话,郑世白的路更加极端,一切都建立在“我心”之上。
只要不顺遂心意者,统统都可能是烦恼的根源,都可以被寂灭掉。
郑世白缓缓出剑,一剑刺向莽金刚。
这是非常简单的一剑,哪怕只是一个剑道初学者,所学到的第一剑或许就是这样一剑直刺。
但就是这样一记简单的直刺,却是瞬间石破天惊。
在场众人骤然感知到,除郑世白这一剑之外,他剑之所指再无其他任何色彩。
在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眼中,唯有郑世白这一剑。
这并不是特别明亮之一剑,但就是这样朽暗的一剑,却成为了此地最耀眼最夺目的一剑。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非常离奇非常反常的一件事,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就这样发生了。
而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就看到莽金刚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走向朽暗、消失。
首当其冲的,赫然正是莽金刚身上那极尽光彩夺目的绚烂色彩。
可以看到,那好似太阳辉光一般的绚烂,在这一道朽暗灰白的剑气面前,一点点变得枯败,最后一点点被剥离。
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火焰一点点被剥离夺走,就像是分蛋糕一般,一小刀一小刀消失。
可以看到,莽金刚身躯之上炽烈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
就好似黑夜之中,那一团蜡烛光焰,被风吹的摇曳不定,似随时都能消失。
就算是如此,郑世白那恐怖的剑意,依旧没有衰弱。
在众人的眼中,莽金刚身躯之上那极尽绚烂的色彩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郑世白极尽枯寂的黑和白。
最后,那枯寂的黑也一点点被苍苍之白所吞噬,最终就只变成了纯白,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了。
俞幼泉感知到,面前这绚烂被片刻的纯白所取代,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骤然变成了空,化为了无。
他明白,这就是郑世白所掌握的寂灭意。
真的非常高明!
这让俞幼泉有些感慨有些欣喜,这是一个百舸争鸣的时代,天命不会永远只眷顾他一个人。
但这也意味着,在未来的道途中,他注定不会太寂寞。
时间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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