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B市的春天总是短促得如同少年一瞬的心动。几场淅沥的雨,几阵和煦的南风,街头巷尾的榆树、丁香便迫不及待地抽出浓得化不开的绿意。
气温悄然攀升,阳光变得有些灼人,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初夏特有的、混合着泥土与植物蒸腾出的蓬勃气息。
从甘州归来,带着“死亡之组”头名出线的荣耀与疲惫,金融学院足球队进入了于教练特意安排的为期半个月的“恢复性调整期”。用他的话说
“弦绷得太紧会断,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把心里的火苗捂一捂,是为了接下来烧得更旺。”
于是,训练强度显著降低。每天下午的训练,多以恢复性慢跑、动态拉伸、核心力量维持和轻松的传接球练习为主。炽烈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在绿茵场上洒下斑驳晃动的光点,队员们穿着轻薄的夏季训练服,汗水依旧会渗出,却不再像征战戈壁高原时那般,带着透支生命的咸涩与沉重,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舒畅。
这短暂的宁静,成了硝烟弥漫的赛季中难得的间隙,也成了情侣们浸润在甜蜜里的黄金时光。
场边树荫下,上官凝练支起了画板。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棉质短袖和浅蓝色牛仔裙,清爽得像一枚薄荷糖。画笔在素描本上沙沙作响,勾勒的却不是静物风景,而是场上那个专注跑动的7号身影。偶尔耿斌洋会趁着喝水的间隙跑过来,拿起她放在一旁的水壶猛灌几口,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过多言语,眼神交汇处,流淌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与日益深厚的柔情。论坛风波带来的那点羞涩与尴尬,早已在彼此的信任与陪伴中,化为了更坚实、更令人安心的默契。
另一边,孟凡雪则安静地坐在折叠椅上,膝盖上摊开着厚重的专业课教材。她偶尔抬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场上传球、跑位的9号。芦东依旧是训练中最投入、最一丝不苟的那个,即便只是恢复性练习,他的每一个停球、每一次传递都力求精准到位。有时他会跑到场边,孟凡雪便自然地递上毛巾和功能饮料,顺手替他理一理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的碎发。
“晚上图书馆?”芦东低声问,气息因刚结束一组折返跑而微促。
孟凡雪合上书,抬眼看他,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
“好。老位置?”
芦东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只对她显露的弧度:
“嗯。帮你占座。”
有时,训练结束得早,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他们会避开人群,牵着手在静谧的校史馆后的小树林里散步。那里树影幢幢,暮色温柔,是难得的私密角落。他会将她轻轻抵在粗壮的树干上,交换一个带着汗水味和夏日气息的、绵长而深入的吻,直到彼此气喘吁吁,才额头相抵,低低地笑出声。那些偶尔突破常规的亲密,是他们在这段清贫却热烈的青春里,确认爱意、汲取力量的最直接方式。
相比之下,张浩和屈玮这边永远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耗子!你那是拉伸吗?我怎么看你像触电了?”
屈玮看着动作夸张、龇牙咧嘴的张浩,毫不留情地吐槽。
“嘿!我这是独创的‘张氏康复激情演绎法’,懂不懂?”
张浩拄着拐杖,受伤的脚踝不敢着力,上半身却扭得比水蛇还灵活,“再说了,我这叫身残志坚,精神可嘉!老耿,东少,你们说对不对?”
耿斌洋笑着摇头,芦东则直接送他一个“此人我不认识”的眼神。
屈玮上前,没好气地轻轻戳了戳他打着固定绷带的脚踝:
“少贫!医生说了,你这脚踝至少还得养一周,别瞎嘚瑟,真想全国大赛坐观众席啊?”
“得令!我的屈大小姐!”
张浩就势揽住屈玮的肩膀,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引来屈玮的娇嗔和周围队友一阵善意的、拉长音的“——”。他的脚踝伤势恢复得比预期快,但于教练下了死命令,必须彻底痊愈,才能参加有对抗的训练。
训练结束,傍晚的717寝室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和年轻人挥霍不完的精力。
四个人轮流冲完凉,穿着背心裤衩,以各种放松的姿势瘫在床上和椅子上,享受着一天中最惬意的、无所事事的时光。
“哎,我说,”
张浩一边试图用脚趾去勾床下的哑铃未果,一边开启话题
“你们发现没?最近走在学校里,看咱们的眼神,尤其是看老耿和上官的眼神,那叫一个……内涵丰富。”
“内涵丰富?”
耿斌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没太在意。
“对啊!”
张来了劲,坐直身体接着道:
“羡慕、崇拜、好奇,可能还有点……来自单身同胞的幽幽怨念?”
他努力寻找着恰当的形容词
“论坛那帖子后劲太足了。‘遇到这样的姑娘就娶了吧’,好家伙,以前上官在咱们学校男生心里最多也就是个校花级别的人物,现在估计跟仙女差不多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老耿你算是成了全民公敌的Pro Max版本——女神钦定伴侣公敌!”
芦东放下手里的最新一期《足球周刊》,淡淡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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