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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撤离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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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能接到狮城政府打来的拜访电话,向你热情洋溢的介绍新加坡的风土人情,城市面貌,并向您询问对这里的印象怎么样,在新加坡停留期间有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有没有办事上的困难,有没有什么需求他们能够帮到您。

    一切问题,都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向您对接。

    从利益角度来出发,狮城政府的做法大概无可厚非,就只是……真的蛮现实。

    顾为经如今离真正的“上流阶级”这个概念,差的肯定还远。

    但做为本届狮城双年展的参展艺术家,算是新加坡政府官方邀请的客人,所以也沾光享受到了小半个上流阶级的待遇。

    他在社交软件上和那位策展助理小姐了解兑换机票事宜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宠物托运的事情。

    竟然就直接收到了一张新加坡航空的工作人员传过来的《客舱运输宠物协议书》,将阿旺大王的身份给直接定义成了“艺术家所必须随身携带的情感支持性陪伴宠物”,享有和特种工作犬完全一样待遇。

    可以随行陪伴着登上飞机。

    对顾为经唯一的要求就是,在飞行期间,关照好阿旺,保持宠物不会因为应激反应,而影响到正常的飞行秩序。

    否则。

    就要被关到客舱里的航空笼中。

    阿旺是一只很能闹腾的猫。

    好在只要有吃的,能淦饭,还是愿意给顾为经一点面子的。

    仰光飞到樟宜国际机场只要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问题应该不大。

    顾为经将所有去新加坡参加画展所需要的签证、文件,个人资料卡全部都收好后,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翻了一下信息。

    消息栏里,只有几条昨天半夜同学群里的闲聊信息。

    多是一些在讨论学校撤校的事宜的。

    顾为经摇摇头。

    人的一生就是会在很多事情面前无能为力的,个人的命运起伏会被更大的时代变化所吞没击败。

    算上他,算上胜子,菲茨的缅甸校区创造了近几年以来,最为优秀的招生成绩。

    但有些东西。

    从来都不是一份成绩单就能改变的。

    也不是顾为经画画,画的好坏所能改变的。

    日式的学院漫、社团漫里,少年们只要踢好了球,吹好了低音号,在九局下半打出了一记全垒打,赢得了全国竞赛的大赏。

    他们就能拯救濒临破产的社团,振兴即将关闭的学校,甚至只要捧起奖杯,便能赢得整个世界。

    现实从来都不是如此。

    甚至国际学校也完全不需要顾为经的拯救。

    既不必要,也没意义。

    甚至不值得。

    这里本来就是用财富围成的小天地,和四周普通人们的生活如隔云泥。

    就算这不是傲慢的,但至少一定是格格不入。

    如果一个城市中有什么东西是生活所必不可少的,那么国际学校一定不是其中之一。如果一个城市中有那些孩子们是最需要帮助,最值得同情的,也是好运孤儿院的孩子,而非公主和少爷们。

    资本永远是逐利的。

    当没有利益可图的时候,它当然便会抽身离开。有钱人也会自谋出路。

    如此而已。

    顾为经甚至都不觉得感伤。

    过往的学校生活中,他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

    有永远在对你笑,不管成绩好,成绩差,都告诉你“很棒!”但骨子里却带着那种白人特有式的优渥和傲慢的老师。

    也有瓦特尔这样看上去严厉,却下课后把他叫过去,私下给他加以教导和鼓励的素描教授。

    有苗昂温。

    也有蔻蔻和莫娜。

    有面对质疑时落井下石的同学,也有愿意为他鼓掌,为他欢呼的同学。

    人的生活从来都不是一所学校所能定义的,而是由身边围绕着你的人来定义的。

    有对他好的人,有对他坏的人,也有更多对他不好不坏,莫不相干,在毕业之后,便永不相见的人。

    在十八岁的最后一周。

    即将离开仰光前的最后一周。

    顾为经回顾过去的生活,对于那些对他坏的人,他并不激愤与怨恨。

    对于那些愿意对他的好的人,他心怀感恩。

    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他退出同学群,像酒井胜子发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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