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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入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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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供需关系几乎注定了古典艺术的生态环境。

    贵族、教会和富商构成了画家们的全部客户群体,所以画家们也只为这些人服务。

    他们一辈子都呆在贵族的“园子”里,为他们布置着花园。

    用比较时髦的话来说。

    大家都是被“包养”的,就别去谈人格独立性了。

    画家还好一点,像是十八、十九世纪巴黎歌剧院的女演员,跳芭蕾的女郎,那基本上都是真正意义上要兼职当赞助人的享乐工具的。

    旧社会把人变成鬼,从来都不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就算艺术家看上去收入颇丰,甚至过的还蛮风光的。

    然而说白了,就算不像是鬼,他们依然只是上层社会的消遣玩具。

    老伊莲娜伯爵号称是艺术家的赞助人、伯乐和保护者,爱艺术爱的飞起,天天邀请画家们来庄园参加自己的沙龙,开开Party,一举起酒杯就吹牛逼说我虽然是伯爵,可大家都是我的知心朋友,我们是平等的。

    结果忽然一听说自家闺女来信要跑去当个全职画家了,第一反应是气的差点抽过去,让管家带着贴身男仆连夜包火车冲去巴黎,把她抓回来。

    就是这个原因。

    玩玩可以,下海免谈。

    贵族们在酒宴上赏析那些名画上笔墨间令人惊叹的细节,和比较谁衣领上挂着的怀表工艺更复杂,走时更精确,谁笼子里养的金丝雀皮毛与颜色更加漂亮。

    骨子里是一样一样的。

    而现代艺术重“概念”。

    大家终于砸破了这一方小园林的外墙,开始拥有了更宏大,更包容的艺术视角。却又开始一味的将审美的门槛拔高,说是用画去反应时代,去创造能引起大众广泛思考的作品,却开始搞一些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的高概念美术。

    甚至有些投机的画家完全抛弃掉了对于技法的练习,试图用没有重量的笔触画出重有千斤的概念。

    最终创作出来的东西,既不着天,也不挨着地,只剩下了天地间,一团虚泡泡的呓语般的流云。

    不够凝实的云,是无法化作响彻人心的惊雷的。

    就算这团流云中偶尔真的蕴含着足以点燃天空的闪电,却也因为载体太过虚幻也太过缥缈,卡在概念和实体之间的夹缝处,死命挣扎而不能脱困。

    印象派做为古典艺术和现代艺术之间,处于承上启下地位的画法,

    它恰好将两种元素平衡的恰到好处。

    如果有一架能够担起整个西方艺术史重量的天平的话,那么印象派就是天平杠杆中心的那个支点。

    唐克斯每当提起笔,想要画些东西做为消遣的时候。

    印象派既能将他从马尔克、康定斯基、构成主义、等等概念艺术的概念轰炸中救出来,喘得一口气,又不至于瑟缩进单纯为了作画而作画的陈旧框架之中。

    从地上升到天上。

    又从天上降回地上。

    在现代艺术和古典艺术的斗争之中,印象派让他仿佛从狭小的果园之中飞出,穿过了一层层云遮雾绕的呛人烟雾。

    在经历人工景致的单调枯燥,又经历了悬浮、失重,刺耳的咆哮,歇斯底里的嘶吼,炫彩狂乱的电离光泽……再经受了每一个神经细胞都熊熊燃烧般的天旋地转之后,忽然随意的一抬头,看到一滴露水从一根远方不知姓名的野花花瓣间滑落。

    目光穿过露水,正看见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漫天霞光。

    这便是印象派。

    唐克斯很早就明白。

    他这一生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印象派画家。

    印象派所必须的景物感性的抽象捕捉能力和杰出的绘画技巧中,他缺乏后者。

    唐克斯能看见露水穿过阳光,却无法真正的在指尖“捉住”光。

    所以。

    他的创作永远都只能停留在聊以自慰的程度。

    这一点倒和安娜有些神似。

    行业内不缺乏因为无法当个好的画家,而选择成为策展人或者评论家的人,反过来也一样。

    但唐克斯相信。

    印象派的绘画方式,搭配上真正有灵性的画家,便总会产生出如在露水中跳跃的阳光般,温暖而灵动的画。

    就比如这一幅《为猫读诗的女孩》。

    它不是参展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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