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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心画心声总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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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老了,老到不适合作画的年纪了,判断力下降的太厉害了,我很伤心。”

    唐宁站起身,走过去抚摸着曹轩老人的头顶苍然白发,轻声说道:“老师,这学期结束,您就把汉堡的教职辞去了吧,搬到伦敦去和我去住。这几年,我想多陪陪你。”

    “倒还算是有孝心。”

    曹老点点头。

    “莫奈,包括黄宾虹先生,晚年眼疾,极难视物,却仍笔法瑰丽,艰难的在画卷上探索前行。你老师我比不上这些前辈的毅力和魄力,但自认年纪大了,眼神却还没花。”老太爷又摇摇头,“还没有需要到让你们这几個徒弟照顾的安享晚年的时候,再等等吧。”

    曹老侧过头,望着唐宁。

    唐宁费解的盯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见你么?你的心,不够静。”曹轩伸出手指,在面前的茶几上敲了两下。

    “心不静,就算见了面,我的话你大概也听不进去。不如写封信,让你沉下心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可能效果更好。”

    “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伱问关于顾为经的事情。”

    唐宁紧锁眉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到失望么?”

    曹老神色安详的看着女人。

    唐宁心没来由的一沉。

    她没听明白老师的意思。

    但她宁愿老师像对待其他师兄师姐那样,生气的拿调色板去扔她,拿拐杖敲她,也不愿意老爷子就这么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娓娓道来。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老人这幅平静的样子。

    唐宁忽然觉得,这次她可能真的让老师失望的紧了。

    “你小时候,你们几个师兄妹每周末都会在我书房里开一个小小的研讨会。我会谈古文,谈各位文人书画诗词的得失,畅所欲言,无所讳言。”

    “老师说其中有大风骨,亦有大风流。”

    唐宁点点头。

    “我还记得,你拜入师门的第一个周末,那周我正好谈到《世说新语·容止》关于名士的一篇,期间讲到金代的大文学家元好问,评点东晋潘岳的文章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古往今来都非常有名的论断——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

    潘岳,字安仁,也就是掷果盈车,貌比潘安的主人公“潘安”。

    他是东晋时代以才情出名的名士,东夏历史上最出名的风姿卓世的美男子,但是元好问对他的评价并不高。

    “我说,这句诗的意思是,是以画看人一点也不准确,笔下的文章也不能代表一个人的真实的性情品格。像潘安这种能写出《闲居赋》这么淡泊明志作品的人,竟然为了求官,能对着高官驶过的马车飞溅出的尘土,行大礼叩拜,做出这么寡廉鲜耻的事情。”

    曹轩手指交叉,靠在沙发上,声音微微沙哑。

    “我当时本意是想以此告诉你们,艺术家的个人品德评价,应该要和艺术造诣的高低分开,不可以人废画,也不可以一味的以画见人。这都是常见做艺术评点时会遇到的问题,比如明清两代学者就非常固执的宣称,李清照能写出这么高洁诗词的妇人,所以一定不可能能干出和丈夫和离这么不守妇德的行为。这些让后人读来啼笑皆非的笑话,就都是这么出来的。”

    “子明,小茗他们几个都点头应是,只有你,你不停的摇头。”

    曹轩微笑:“我当时很奇怪,我问你为什么摇头。你当时所的回答每一个字,我如今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唐宁也跟着笑了。

    “我说,元好问在胡说八道,他肯定根本没好好读过《闲居赋》,只随意凑了个押韵的典故。”

    她回忆着自己当时倔强的样子,神情满是感慨。

    “《闲局赋》从头到尾,每一句话都似是在大叫,我做不了官了,我做不了官了,我做不了官了,啊啊啊,我做不了官啦!能这么嚷嚷来,嚷嚷去做不了官了的人,内心深处一定还是有对仕途的不甘心的,这一点潘岳和李白到有些相似。真正不想做官的人,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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