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趣的地方在哪里么?”
安那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这个表弟渐渐的变的越来越陌生。
“我父亲说,有一句普鲁士谚语,要想一匹马去你想要的地方。与其眼巴巴的抱着胡萝卜和鸡蛋渴望它的怜悯垂青——”
奥勒望着自己的表姐。
此时的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贵族少年的温文尔雅,反而有些歇斯底里的阴冷和狡猾。
“——不如当一个擅用绳索和马刺的驯马师。”
安娜的脸颊依然光滑润泽,只是表情冷的像是一尊大理石塑像。
“奥勒表弟,你现在这种得不到想要东西,就崩溃了的模样,看上去可真丑。真像个哭鼻子的小男孩,看来克鲁格先生至少说对了一半。”
她语气依然平静:“我其实也蛮喜欢那个关于马的那个比喻的。但如果我真的是烈马,你也不是驯兽师,而只是一只因为得不到香蕉而上蹿下跳的猴子。”
女孩不在意的笑了笑。
“马刺?”
“你们的马刺不会指的是我的卡拉舅舅吧。拜托,姨妈生前就几乎不和这个弟弟来往了。就算你们手中捏着巨额债务,可用他来威胁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什么【伊莲娜NFT数字藏品交易所】,这种捞钱的东西确实挺坏名声的。
然而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再说,
安娜本人也有专业的律师团队来处理这些问题。
很大概率上,即使卡拉舅舅真的搞到了钱,这种“李鬼”交易所真的能开起来来的可能性也极小。
“哦,老天,别误会,怎么会是卡拉舅舅呢?”
奥勒无奈地耸耸肩,怪腔怪调的说道:“表姐。我们都明白,卡拉舅舅这种垃圾,顶多用来恶心恶心人。他根本上不得台面,我给他的十万欧元也真的只是顺手给的,连借据都没要。”
“要是想用他来要挟您,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安娜稍微有点疑惑,但她并没有说话。
奥勒从一边之前放勒布伦夫人油画画筒的深棕色普拉达男士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他抽出了其中的一张纸递给了安娜。
“表姐,本来想换个时间点再和您说的。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就是同事了哦……”
他的语气嘲弄,带着些傲慢,阴阳怪气的说道:“嗯,希望那个时候你的停职已经结束了。”
安娜接过了那张折叠的复印纸,
展开。
这是一张股权转让意向书的复印页。
大致内容是奥地利国家出版集团同意将所持有的《油画》杂志社的部分股分转让给克鲁格兄弟银行。
“你们……买下了《油画》杂志?”
看着上面的文字,安娜沉默了几秒钟,轻声说道。
“准确的说,我们从奥地利国家出版集团中获得了26%的股份,加上一些杂七杂八小股东手里的股份,总共持有股份大约应该能达到三成半左右吧,预计这笔收购总共大约需要1亿7000万欧元。”
奥勒语气中充满了得意:“主要是说服这些家伙愿意出售股份费功夫,其实真的谈下来,没有投资部门想象的贵。17年梅乐蒂斯传媒集团为了买下《时尚》杂志,收购总额可是大约是三十亿美元呐。比起来,伊莲娜家族的《油画》杂志真要便宜的多。”
安娜脸上依然看不出表情。
可是当她看见这行收购意向书的时候,心中却立刻就翻起了惊涛骇浪。
安娜的脑海中高速的盘算着对方的目的。
这么大宗的股权变动,自己竟然没有事先得到任何的消息,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从奥勒洋洋自得的面部表情上来看,
她并不觉得对方在说谎话。
严肃艺术肯定不如大众时尚关注的人多,1亿7000万欧元买杂志社三成的股份,已经算是个天文数字了。
难怪奥地利国家出版集团愿意出手……
不对,
“钱不应该是原因,至少不应该是唯一的原因。”安娜心中想着。
这种私人杂志社出售股份更多的和未来的发展战略有关。
上百年时间的发展,
《油画》杂志也合并了好几个同类的杂志,安娜依然是杂志社最大的私人股东,股份占比却已经被稀释到了15.97%左右。
除了奥地利国家出版集团、欧洲美术协会以及伊莲娜家族三方大股东之外。
还有一些协会的重要成员、理事手中也捏着《油画》杂志零星的股份。
克鲁格银行这一次像是大鱼吃小鱼般,从这些理事手中收购了几千万欧元的股份,绝对不是什么小动作。
而安娜这位最大的私人大股东却一点提前风声都没有听到。
这甚至要比克鲁格兄弟银行大笔收购股份这件事本身,更让伊莲娜小姐有一些隐隐的不安。
这就像……
似乎所有人都在背着她,正在秘密谋划着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收到董事会的通知。”
安娜转头询问自己的管家。
“哦,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因为目前只是达成了收购意向而已,真正走完法律手续还需要几个星期的时间。”
奥勒无所谓的挥挥手,一副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的胜利者姿态。
“我不介意告诉表姐些内幕消息。”
“奥地利政府的金融监管部门已经批准了国家出版集团出售持有股份的行为,布朗爵士做为欧洲美术协会的代理人,将在这个月中旬举行董事会会议。”
他打了个响指。
“当然啦,安娜表姐您这位最大的私人股东可以选择投反对票,遗憾的是,按照《欧盟竞争并购法》,除非您能说服超过半数的股东都反对,否则无权终止这次交易。”
奥勒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友情提示,我不建议表姐您这么做。搞艺术或许伊莲娜家族在行,但是搞金融收购则是我们的老本行。要是在董事会上您发现其他所有股东都抛弃了你,只有你一个人固执的说你NO。以您的骄傲,这一定会是很丢脸难堪的事情。我觉得要不然您干脆弃权出席好啦。”
“炒作艺术基金会?以《油画》杂志的名义?克鲁格先生就是以这个想法说服的其他股东和国家出版社吧。”
安娜很快就猜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她在奥勒看不到的地方,指尖用力的掐着轮椅的扶手。
安娜必须非常的努力才能保持声线的平静,不让别人听出她内心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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