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孟秋都走得不见影了,程东还趴在车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
梁盛林见状不由打趣说:“怎么了,就有这么依依不舍?既然这样,干嘛不把人留下来,我就不信,出去几年你还转性了。”
程东看着路灯掩映下昏黄朦胧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懒洋洋地收回目光,说起了另一件事:“她在银行上班,因为她妈妈的病,这两年日子不是很好过,有空,你就帮帮她呗。”
梁盛林当即问:“哪种帮?”
程东说:“就当是帮你未来老三媳妇那样的帮呗。”
梁盛林嗤地笑出了声,说:“真看不出来,你还认真了。”
程东这回沉默了一瞬,想了想,笑了,说:“我只是恨自己认真得太晚,而且,我还欠她一份情。”
梁盛林想到他以前说的事,就问:“就为了那五千块?”
程东点点头:“嘿,是啊,说起来,这还是除了我妈跟我姐外,第一个对我这么慷慨的女人,五千块啊,她的奖学金,全都给我了。”
梁盛林呸他一声,想问他那那谁呢,可想想这毕竟是程东不愿意提及的事,就没提,转而问:“那这些年,她就也没叫你还?”
程东说:“是啊,我也没提,总觉得,提起来,俗!”
梁盛林说:“那你就没想过另一种可能,人家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呢。”
程东睨他一眼:“你认为我现在看起来还算是哪种大鱼?”
梁盛林这回给噎得说不出话。
程东又说:“不了解她就不要乱说。”
这回语气里已难得有了些郑重的味道了。梁盛林想,看来程东这小子是真的栽进去了。其实他有什么不了解的?夏孟秋那小妞,一看跟汪清泉似的,浅白得一览无余,这种人能有什么花花肠子?或许对于程东来说,钱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很多时候,重要的是雪中送炭的那份情义和毫不怀疑的信任,其价无值,贵值千金。
不过即便如此,梁盛林对程东当年那样做还是觉得很不能释怀的。论起来,怎么着,他们这些一起长大的朋友,也该要比一个同窗四年的同学要更值得相信吧?可偏偏,他最困难的时候,找的就不是他们。
所以,梁盛林不满地说了一句:“真不明白你脑子是做什么使的,宁可用个女人的钱,也不来找我们。”
程东笑了笑:“那时候我想,用女人的钱也好,如果还不起,大不了就以身相许了。”
梁盛林闻言哈哈大笑,回身就在他胸口擂了一拳。心里却多少有些明白了程东的想法,他们各家各户,那时候多少都是有些利益牵扯的,就算他们愿意帮,可他们有父母就未必会肯,自己也又都是学生,能帮多少?再说了,女人的情好还,男人的账,却不是那么容易算的,哪怕他们,曾是一起长大。
人年纪大了就是有这点不好,在意的东西多了,计较的东西也多了。
两人互相给彼此点了一枝烟,一时倒有些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梁盛林才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不是说要回来发展么,什么时候?”
程东说:“快了,那边事也快了了,最迟明年吧。”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我姐就要出来了,我妈正好可以办保外就医,我一个人在外面逍遥,总得给他们把后路都垫好才行。”
程父出事后,在第二年的量刑上,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所以就算程东愿意拿钱去铺路,毕竟是主犯,也没那么快能弄出来。
梁盛林问:“要帮忙么?”
程东说:“要的时候我会说,这一次,我是再不会气的啦。”
所以这次他回来,他才会见他们,往年其实他也有回来过,都是过似的来去匆匆,见一见里面的家人就又走了,近乡情怯的情绪,一直都有。
现在终于决定要回来了,或者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反倒真看开了。
程东说:“我忽然发现好多事就跟跳楼似的,难的是下决定那段时间,决心真下了,闭闭眼往下一跳,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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