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两个关键词将她的变压阀摧毁了,长刀捅进人类躯体的触感回到了她的手上,小时候在训练营时染血的男人那双使劲地瞪向她的可怕的眼睛、在练习中被逼入绝境失手刺伤父亲时的扭曲的恐惧和快意、在有求必应室杀死杰弗森后全面崩溃的道德观、和对人生甚至自我存在的否定与质疑……为了避免被这些实像和意象从内部毁坏掉“阮眠眠”这个存在的保险栓,轻轻地、轻轻地,拔开了。
――杀人,是不合理的。
――被杀,也不符合逻辑。
――不杀死对方,就会被对方杀死。
――“阿眠,你不可以死。”
――爸爸的话,要遵从。
――所以,要杀人。
――杀人,是不合理的。
思维陷入了死循环的阮眠眠,被压抑了很久突然释放的负面记忆和情绪淹没。她的逻辑被眼前这种不由自主又无可奈何的厮杀所扰乱扼杀,失去了冷静的少女同样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脑海里最后徘徊的,只剩下父亲留下的叮嘱,如同魔咒不断轮回。
――“把对方杀死末世之电焊工寻妻记。”
――“你的对策只有一个……把对方杀死。”
――“杀死。”
阮眠眠觉得自己的头脑此刻变得特别清晰,因为她再也不用去考虑什么更加复杂的问题了,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红甲的战士目光黑沉沉一片,左手无力地垂下,右手持刀直直举至头顶,弧度极小的长刃在月光下反射着冷淡肃杀至寒冷的辉芒,仿佛连窗外那由数据建构起来的虚假的圆月,都在祝福那把凶器一样。
――爸爸……
――我好害怕。
……
阮眠眠愣怔地站在房间中央,刚刚把两个虚拟角色、用等同于在现实中杀人一样的觉悟和力量劈碎了的刀,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少女的额巾拨起了她的刘海,却无法遮盖她的眼神――那死寂又躁动的眼神。莉珐从敞开的房门外走进来时,一眼便看见红甲的同行者那平静覆盖下几欲暴走的神色。风精灵少女浑身一僵,多年练习剑道锻炼出来的对杀气的敏感和危机感顿时让她从神经末梢开始、浑身战栗了起来。
“少年”挺直的脊背绷成一道僵硬的折线,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断裂似的。“他”的目光沉没在夜的深邃里,如同潜行的银蛇,瞬间捕捉到了金发的风精灵的存在,之后,便像饥饿的兽群遇到了落单的毫无防备的的麋鹿,仿佛只要猎物一动,就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用獠牙撕碎一切阻挡在眼前的温热的**――无论是猎物的、还是同伴的。
莉珐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立刻转身逃离。少女垂了下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然后鼓起勇气,抬眸,坚定的双眼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她终于从对方那野兽般混乱和浑浊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颤抖。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是规则?什么是律法?
――世界、国家、社会、群体、个体。作为人类的基本认知和生存准则,社会制定的规则和界限,世界允许的公理和法则,一切,在穿越到异世界的无休止的轮回中,都不适用了,对吗?
――没有规则,也没有边界。
――为了生存而杀戮……然后变成为了杀戮而生存。
――正常社会的一切逻辑……理想、愿望、经历、回忆……全部粉碎,毫无意义。
――连自己本身的存在,也,毫无意义。
阮眠眠在黑夜里浅浅地泛着墨蓝色的眼眸持续地搅动着浑浊的光。莉珐被那眼瞳里传递出来的虚无和混沌影响得失神了一瞬,然后猛然惊醒!金发的风精灵少女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而出的震撼、恐惧和悲伤,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一步、两步,然后身体一倒,瞬间撞入了“少年”的怀里,双手穿过对方的腰从背后紧紧揽住那沾染着鲜血、却并不强壮的身体,脸颊深深、深深地埋进对方的肩窝里,手臂收紧,全身贴上对方冰凉的护甲,似乎要把身体里积聚多年的力量全部过渡给对方一样。
“你哭吧……”
“你哭吧,你哭出来呀……求你了。”
莉珐从“少年”肩窝处传出的沙哑的声音,像朝圣者匍匐在末日的阳光中,绝望地祈求主的降临时发出的虔诚而悲痛的哀鸣。然而,直到最后,如同僵立的木柱一样被拥抱着的杀人者,目视前方的昏暗的眼眸里,也没有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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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蹦蹦跳跳地从复活点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握着她的重剑。爱丽丝表情相当轻松,即使惯用的重剑在角色死掉的时候爆了出来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沮丧。小女孩踏着奇怪的步子三晃两晃走到了男性魔法师的面前,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语气快活得就像刚刚被对手秒杀掉的人不是她和她的同伴似的:“真的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厉害的穿越者啊!呐呐!阿麒,你的计划流产了耶,接下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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