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已经见过太多,对这样的人,他单勉并不反感,相反,他确实需要留一些在身边,因为有些事他单勉尚不死心,更何况若无此等人帮衬,便是自己真想做个“安平”,只怕也如痴人说梦一般。可是单勉同样清楚,他需要一个真正的朋友,至于原因,也许是一本宫中奇书上写着:“天下主,何以称孤道寡?重仁者,推恩施法,若无刀兵,恐不及莽汉一语;重礼者,久得恭顺,何以窥天下人心;重情者,偏听偏信,宫闱多生横祸,朝堂难避纷争:重义者,患得患失,知恶马惊,不欲鞭良随劣,何以避车倾?更有重信者,难得机变,得一而足,方寸之地尚不可相托,何得托社稷!”
当年,单勉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可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
“左右我已然争无可争,那他们想要却不能要的东西,我单勉就捡起来!”
稳了稳思绪,单勉举杯相邀,方胜和谢观星二人赶忙起身谢过,至于仵作徐吉利、捕手杨波、李敢、衙差雷杰,凉亭中自然没有三人的位置,只能分别站在方谢二人身后,同样举杯谢过。
待招呼方谢二人落座,单勉轻转酒杯开口问道:“好了,到了此刻,可以告诉本王,这五柳巷官衙到底发生了何事?又和这京都城内的动静有没有关联?”
听得单勉如此询问,方谢二人多少有些犹豫,彼此对望之下,一时间却还是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
那安平王单勉见状,面色一沉,开口说道:“但讲无妨,大不了本王将那把剑还回去,总能保住你二人的性命!”
话既是说到这个份上,便是再不妥,方谢二人也知道躲不过去。待清了清嗓子,方胜再次起身施礼后,这才将织机巷内的凶案大致讲述了一遍。只是方胜多少留了些心眼,对那银两的数量做了隐瞒。
听完方胜讲述,那单勉眉头一皱,对着身穿仵作衣袍的徐吉利开口问道:“看你这年龄,想必这仵作也做了有一段时日,验尸之下,可看出有何端疑?”
那徐吉利入衙时日不长,便是方胜等人对其来历亦所知甚少,只是听闻下面人言,这徐吉利原是仁厚街的推官,后因喝酒误事,被监历司免了官职。可其后不知何故,当日的影卫统领刘半山却以这徐吉利擅长查验为由,奏请当今圣上免去徐吉利前往登云海寻找棘果种子的苦命差使,而是给其人落了个仵作的贱职,一脚跺到了京都城外的一所官衙内。至于其后又是因何原因来了此处,那就无人知晓,反正能来这五柳巷任职之人,要么背景诡异,要么不招地方待见,不问尚好,若问得多了,难免又是一桩桩苦水成潭的大戏。
听得安平王问询,那徐吉利咳嗽一声上前施礼后说道:“客栈内存尸三十七具,皆是一刀毙命,刀伤或由腹及胸,或侧切颈部,深浅不一,创口多变,以方大人所见,凶徒当不止一人。且这些人断血脉而不伤骨,破其腹,脏器却无一脱出,以方大人所见,凶徒多半为江湖人物,且其中一女子,衣衫凌乱,体存污秽,足见凶徒之胆大妄为,以方大人所见,这必是一伙京都外的亡命之徒……”
“噗”的一声,一口酒从单勉口中喷出,其人连连咳嗽之下,手指着徐吉利对这谢方二人问道:“你等确定,这老头儿当真是个仵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