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便是五月初二。
五月初一,沈奚靖早请时得了柳华然的赏,允他下午去看还被关朝辞阁的云秀山。
沈奚靖已经有许久未见云秀山,此时终于能见,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心里就像长了草,只见碧色,不能见泥土之褐。
这十年来,他们宫里相依为命,就算大多日子都不一处,但他们总是知道,有个跟他同宫里,高大的宫墙围起一座城,他们都困城里,无处可去。
可是如今,眼看云秀山要出宫,沈奚靖心里还是有些彷徨不安。
他担忧许多事情,怕云秀山康亲王府里不能适应,怕云秀山对康亲王世子心结久消不散,怕他被欺负,怕他身体不好,怕很多事情。
当沈奚靖走向朝辞阁路上,他仍旧心中不安。
这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穆珏能这样惦记他表哥,想要一辈子与他一起,无论当年的事情如何,他能有这份心意,沈奚靖心里对穆珏是感谢的。
可云秀山到底怎么想,沈奚靖也无法知道。
他只了解,这个看似温和的表哥其实比他更倔,更固执,也更偏激。
沈奚靖就这样一路皱着眉头走进朝辞阁,朝辞阁的宫还是那些,当年的小宫们都变成了大宫,他表哥如今要走,朝辞阁的显得更少一些。
陈岁这会儿正站院子里忙活,他阳光下挑着布料,刺目的光芒下,那些锦缎布匹闪动着美丽的色泽,一看便知是上品。
见沈奚靖来了,陈岁笑着走过来行礼:“嘉主子,可许久未见,修竹,啊不,云侧君正他屋里,您直接过去便可,上午主子已经跟教习管事打好招呼,不妨事。”
沈奚靖确实许久未见他,陈岁还是老样子,难得跟沈奚靖露个笑脸,沈奚靖此时思绪还未平复,便问他:“有劳陈管事了,这是做什么?太淑可是要晒布?”
陈岁并不是一个经常笑的,笑起来有些生硬,但他到底算是沈奚靖的熟,说起话来语气都很和善:“这是太淑要给云侧君的结亲礼,他家里也没长辈,太淑这里东西虽然不是最好,但也还拿得出手,这些色彩艳丽的布,他自己留着也无用,便都给云侧君压亲吧。”
他这一连串话说下来,沈奚靖已经有些动容了,他知道,虽然周荣轩顶了个太淑的名头,但宫里这四个太侍,只有他没有背景,从二十来岁便一个苦苦坚持,能攒下这些身家,还是这些年皇帝对他多有扶照,如今他把大半都给了云秀山,不可谓是不大方。
陈岁见沈奚靖没说话,又慌忙补了一句:“当时您慈寿宫,主子不好给东西,只能后来的时候补上,对俩,主子都是一个心思。”
说实的,沈奚靖真的没往那方面想,陈岁这么一提,他才想起他侍寝之后,确实朝辞阁给过赏赐,但那时其他三位太侍都给了赏,但是仔细想来,还是朝辞阁给的东西实惠好用一些,到底用了心。
想到这一层,再加上今日沈奚靖心里难受,眼眶便红了起来。
他看着陈岁道:“倒没想那许多,只是太淑这些年攒下些东西不容易,都给了表哥,他以后如何是好,这些年宫里,太淑帮们许多,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
沈奚靖一说就收不住话,倒是陈岁摇头制止了他,笑道:“嘉主子,这些见外的话不提,您身份摆那里,不方便给云侧君东西,主子替办了,也不过是心疼们孤苦无依,等主子岁数大了,们多来看看他便是,有些话,那时候们再直接与他讲,最贴心不过。”
陈岁伺候周荣轩许多年,与他关系一直很好,他们不比边楼南与柳华然,他们之间不带利用与算计,只是单纯的好朋友,所以他今天讲这些话,也不过是替周荣轩赚些情。
这些事情,沈奚靖不是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周荣轩能有这一份心,这一样表态,就足够他们感念。
沈奚靖情绪有些激动,他站那里平复一会儿,才走到云秀山的屋前。
里面很安静,蒋行水敲敲门,很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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