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那族就像幽灵一样,他们突然出现在上虞的街道里,然后又悄然而走。
从那天之后,上虞又连续被掠走百来人,包括卫彦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再度回到上虞。
卫彦不在了,他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只不过,无论他们谁,都变得沉默起来。
时间,在上虞漫天的风沙里流逝。
到了天启元年五月初,上虞知府突然造访了他们的家。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干净的长衫,脸上仿佛也带着风沙。
上虞知府没有进他们的屋子,只是站在门外默默打量他们。
这些,曾经朝廷重臣家的公子们,已经变得比穷人家的野孩子还要瘦弱。
他们没有亲人,没有家,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田地上发的那些吃食有多差,上虞知府是知道的。
他默默打量他们,三个年轻的孩子也在打量他。
在曾经的他们眼中,上虞知府不过是一个五品州官,可是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州官,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上虞知府,已经是最大的官了。
“大人,您有什么事?”谢书逸忐忑地开口。
卫彦被掳走,现在对于他们这个小家来说,谢书逸就是最大的家长,他必须要把两个小的保护好。
上虞知府张张嘴,看着三个孩子脏兮兮的小脸,好半天才说:“想必你们也知晓,今年朝廷下令扩选,往年宫里宫人充盈,上虞偏远,扩选也到不了这里,可这两年大乱,宫人不足往昔三成,上虞,也有几个名额。”
他说完,见三个小孩都默默看他,没有一个说话。
他们眼神那么冰冷,上虞知府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但是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
“上虞虽然穷困,但是百姓们却不愿意孩子到那么远的帝京去,除了几个无父无母的乞儿,上虞再也凑不出适龄孩童,十个名额,刚好就剩三个。”
谢书逸突然紧握云秀山与沈奚靖的手,还是没有开口。
一阵冷风拂过,气氛更加压抑起来。
想到上虞几十万子民,知府狠下心肠,冷声说:“你们三个,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去,要知道,其他边城的景泰之乱遗孤,比你们艰难多了,你们曾经都是帝京之人,难道不想重新为家里要回该有的一切?”
该有的一切?即使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回来,那又有什么用。
他们已经没有亲人,可以共享荣华,一同富贵。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皇宫就像是吃人的野兽,曾经那里的主人,杀光了他们所有的亲人。
而且,以他们曾经的身份,即使要进宫,也应当以秀人的身份,而不是宫人。
一字之差,千差万别,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就算他们以宫人的身份进去,下场也只有两个,不是到年岁出宫,就是死在没人知道的宫廷角落。
虽然说出了宫的宫人不愁找伴侣,可是,能出宫的又有几人?
“我们一定要去?”谢书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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