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愤然离去,裴瑾抱着还在大哭不已的裴小鸟猛亲了几下,然后喜滋滋的跑到里面准备给他换尿片,嘴上不停哄着:“哈哈哈,我的好儿子,乖,不哭了啊!”
裴瑾感谢这个儿子,一泡尿,浇熄了他的魔念。
可是裴小鸟压根不理他,自顾自的哭得起劲。
这时,颜世宁睡醒了正走出来,看到裴小鸟又开始哭,眉头就皱起来了。
裴小鸟看见自己的娘亲,扑腾着就要过来,嘴里还哇啦哇啦使劲哭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颜世宁听着烦,喝道:“不许哭!”
裴小鸟一吓,瞪圆了眼睛,见颜世宁满脸怒意,瘪了瘪嘴,然后头往裴瑾怀里一缩,当真不敢再哭了,只是那一抽一抽的小嘴,看上去别提多可怜了。
颜世宁见他老实了,便将他抱过来放下换尿布,同时又对裴瑾道:“刚才威国公来了?”
“嗯。”
“宫里形势怎么样了?”颜世宁自然知道威国公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还是大事。
裴瑾看着颜世宁,半晌道:“据父皇已经写了圣旨,立七哥为储。”
颜世宁听着这话,手停住了,她转过头,一脸惊诧,“那现在该怎么办!”
裴瑾笑了笑,道:“静观其变!”
颜世宁睁大了眼睛。
裴瑾道:“我觉得,里面应该有蹊跷。”
颜世宁听出了话里的敷衍,不由眯眼。
裴瑾见状,只好老实道:“威国公联合着兵部尚书那伙人让我逼宫,赶在圣旨落下前抢夺下那位置,可是我不敢。王福年始终没有传来话,我怕里面有问题……”
“那如果没有问题呢!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裴璋坐上那位置?”激动之下,颜世宁已经管不得称呼了。
裴瑾搂过她,安抚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真的就真的吧,大不了我们去南疆。到时候就算七哥要对我下手,他也奈何不了我。毕竟,现在事起突然,虽然我已经调来了一些人,但还远远不足以应对这些局面。再,就算,就算到时候逼宫成功了,可是我也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对付威国公等人了,而他们,一定会趁混乱之际,狠狠下手的!”
颜世宁听着裴瑾的分析,默然了,片刻后,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可是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裴璋!不甘心裴瑾蛰伏这么久,却只得个前功尽弃的结果!
裴瑾闻言,目光瞬间变得深邃。
颜世宁不甘,他又如何能甘!可是现在,不是争的时候!目前的形势对他太不利了,他原先设好的那一局,甚至都只来得及实施了一半!
想到这,裴瑾手握紧了。
……
裴瑾无可奈何之下作出了决断,那就是继续蛰伏。他一边暗中调集着京城里潜伏着的势力,一边又安静等待着那倒圣旨落下。可是那道圣旨却迟迟不落下,这让等待中的裴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圣旨一下,他便可以迅速做出反应。可是圣旨不下,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蛰伏太痛苦了,每一时每一刻都被无限拉长,裴瑾待在王府里,感觉到了度日如年。颜世宁看着裴瑾深沉的目光,心也揪得紧紧的。
宫里的消息还在不断传来,却再没有关键的讯息。延帝的身体时好时坏,众纷纭已经到了扑朔迷离的地步。他也再不见任何人,继续做出封锁的态势。这让所有的人都看不透,除了裴璋跟穆贵妃,却包括了裴瑾跟颜世宁。
死一样的难熬!
而在这天早上,笼罩了几日的乌云终于被风吹散,裴瑾终于等到了事情的转机。
王福年,在寻了无数的机会后,终于冒着极大的风险,将秘密传了出来!
……
王福年一直在寻找机会,寻找将秘密传出去的机会。可是每次裴瑾进宫之时,他都在陪着延帝待在殿内,根本没法出去!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把袖中之物递给他了!可眼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妙,他忍不住了!
王福年是个谨慎的人,更是个惜命的人,所以就算他暗中帮助着裴瑾,可每次也都是单线联系,从不假手他人!而现在,单线已经不可能了,只能靠别人了!
可是偌大的皇宫,哪个“别人”是可以信任的,是万无一失的?
王福年将所有的可能一一想出,可是结果却是,没有一个人是万无一失的!
在空寂的宫殿里想了许久,王福年最终狠下了心,选择了一个人。
谁?
穆贵妃处的宫女小如!
于是,在一个傍晚,用膳之际,他快速的跑到了那个园子里。在这个时候,小如总会来这给小猫喂食。
很幸运,小如如期而至。
王福年来不及寒暄,只将锦帕放在小如的手中,沉声道:“明日清晨你在景明宫前的道路上守着,将这锦帕交给九王妃!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此事,否则,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王福年再赌,赌的是运气,赌的是人心!
……
而你我死无葬身之地,一句话,却彻底震慑住了懵懂的小如。她握着手中的帕子,感觉到了千斤重,她预感到自己卷进了一个骇人的漩涡,一个不慎,就会被吞噬的骨头渣都不剩!
所以在那个夜晚,小如失眠了。
宫中形势太过复杂她想不通,王大总管为何要将一条帕子交给九王妃她更是想不通,可是到凌晨时候,她还是做下了决定!
她不认识九贤王也不认识九王妃,可她认识王大总管!王大总管对她很好,这就够了!
所以等到第二天早上,她避开了其他宫女的视线,早早的守在了景阳宫前的小道上。
景阳宫,裴瑾进宫请安时的必经之路!
王福年,赌赢了!
……
裴瑾跟颜世宁看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宫女时,脸上都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而当他们听到那句“这是王大总管让我给您的”话时,两人的眸中都闪现出了灼热的光芒。
等到那个宫女施礼告退很快转入假山消失不见的时候,颜世宁赶紧打开了帕子,可是待看到帕子上的内容时,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
锦帕上,歪歪扭扭绣着一句诗:“二人抬头笑,只道是故人。”
裴瑾还在心潮汹涌,他是知道王福年的为人的,他谨慎,王福年更谨慎,而这次,为了将秘密泄露出来,王福年已经不怕暴露自己了!可是,这帕子,王福年到底想告诉他们什么?裴瑾看着帕子,也不解了。
从字面上看,这是两个人走在路上碰见了,抬起头,发现原来是老朋友。那这里面究竟隐含着什么呢?
他将手中的锦帕反反复复的看了个遍,却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最后,他还是将目光落在了那句诗上。字斟句酌,推敲揣摩,裴瑾几乎都要将这几个字嚼碎了想烂了后,突然一下子,他醍醐灌顶了!
呵,他想复杂了!
老王头学问不高,他每次写在纸条上表达的意思都是很浅显直白的,而现在他写了这首诗,就明,他要的事很严重!严重到他就算把这件事交托给了别人,却依然要隐晦一下子!可是再隐晦,他到底能力有限,所以手段不会太高明。那么什么是隐晦却又不高明的?
答:藏头诗!
可是等到裴瑾看起诗上头两个字时,眉头又皱了起来,“两?只?”
两只什么?
豁然间他又笑了,他想起了王福年话时的南方口音。而后,他眼睛一眯,轻轻的念出了四个字:“两,只。两,旨。”
裴瑾是个顶聪明的人,在破解了诗句上的玄机之后,便从一处缝隙中窥视到了延帝整盘的棋局,全然开朗!然后,他心颤了。
父皇!可真是太狠了!
颜世宁在听完了裴瑾的解释后,也是惊诧不已,她道:“陛下真是太疯狂了!”
裴瑾笑道:“何止疯狂,简直是疯魔了!不过这倒真符合他的性子。”
颜世宁想到什么,又问:“可是如果你想的没错,那么现在裴璋应该早就有动静了啊!他那性子,没可能知道后还无动于衷的!”
这一句话提醒了裴瑾,他看着满园花开鲜艳,沉吟不语。的确,裴瑾的权力**可怕到了极点,如果知道延帝选择将位置传给他,他一定会迅速作出反应的!
威国公想到的事,他们一定不会比他们晚想到一步!
那么,为何他们一直很安静?
裴瑾跟颜世宁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了答案。
——他们在宫里有人,他们,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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