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喝下一口酒,笑道:“看得出来,你们流云剑非常重视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很好,但地基夯实了就该考虑之后的事了。”
“关于一些剑道知识,想必你们门派都有,我就不说这些了,我只问你,剑术小成何解?大成又何解?”
林子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剑术小成取步,剑术大成取肩。”
张之维听了摇头:“在我看来,剑术小成用眼,剑术大成用刺。”
林子风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这和门派里说的不一样,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引经据典的去反驳,而是虚心请问缘由。
张之维说道:“剑道也是剑术,为何有剑?因为人的肉体柔软,所以借助锋利坚硬的剑杀伤对手。就算技近乎道,也是技,一剑开天也好,一剑劈山也罢,这些都是人的本事,不是剑的本事,剑,只是用来杀死对方的术,此术,搬不了山,倒不了海……”
剑被很多人过分的高估了,他们往剑身上施加了很多不属于它的东西,从而忘记了它本来的样子,这样的剑道,又怎么可能是纯粹的。
张之维讲道的时候,整个客栈鸦雀无声,就叫老辈那一座,也不再言语,停下了喝酒吃菜,专心的听着。
另一边,天台山上天台寺盘山而建,琉璃的金顶,粉刷的围墙,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大雄宝殿富丽堂皇,如帝王行宫。
山下,张之维召集同道在喝酒。
山上,天台宗召集同道和香客,在开展水陆法会。
水陆法会是所有佛教仪式之母,“水”和“陆”暗示着法事的效力无远弗届。
所以,水陆法会不是一场,而是一系列法事,它需要一百名僧侣和数百甚至上千名居士共同参与,诵念佛经,一直持续七天七夜。
天台宗的法会,自然是鲜花着锦,烈火亨油,声势浩大。
檀香萦萦,佛唱袅袅,各种长幡飘飞相连,和尚们穿着艳丽的僧袍在法台上诵经,诵完《法华经》,又诵《楞严经》,《无量寿经》和《华严经》等。
而在法台下,人声鼎沸,天台山周围的信众,知道天台宗要开水陆法会,全都汇聚于此,因为法会要持续七天七夜所以信众的数量是在不断增加的。
这些信众有些坐着寺庙里准备的蒲团,有些坐着自己准备的小马扎,还有一些是席地而坐。
第一天的法会结束,第二日的清晨,一群和尚在法台上,念一会《受生度亡经》,谈一会《安邦天宝篆》,又宣一会《劝修功卷》。
这时阳光正好,温度适宜,停了一夜佛经的信众们照昏昏欲睡。
天台山下。
张之维走出八方客栈,身后跟着一群年轻一辈。
“张师兄,我们要闯山了对吗?”
年轻一辈全都跃跃欲试。
而在另外一条街道,老辈们蛰伏于此,在暗中观察,想知道张之维要以何种方式闯山。
张之维抬头看向天台山,笑道:“现在就闯,大家跟着我。”
众人立刻严阵以待,即便是几个老辈也不例外。
“作为带头大哥,我先行一步,各位可要快速跟上啊。”
话音刚落,一声震天动地的狮吼响彻,只见他的身下,一头两米多高,五米多长,浑身靛青,九头攒聚的异兽出现。
异兽背上有一莲台,张之维正好坐在莲台上。
“各位,我先走一步。”
“轰”的一声巨响,地面裂开一个大坑。
九头狮子拔地而起,一跃数十丈,直接跳出了小镇,随后,几个起跃间,九头狮子脚掌之下竟有云气升腾。
它踏着云炁,笔直上天,就那么载着张之维,只奔天台宗而去。
下方的众人,看着张之维的身影在高空中越来越小,全都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张之维骑着九头狮子,负青天绝云气,行止半山腰,人未到,声音先至。
一声震天动地的狮子吼之后,他的声音紧随而至。
“道爷我张之维,今天要踏平你们这群秃驴的大雄宝殿!”
都说先礼后兵。
张之维觉得,自己在天台山下设宴款待众同道,已经是先礼了。
可除了一个慈恩寺的真定来说了一通废话之外,天台宗一个人也没来。
既然给脸不要,那他就只有把他们的臭面踩在脚底,再来“讨”回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