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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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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中,老槐树摇摆的枝叶戛然而止,陷入诡异的静态。

    四周的风不算大,但绝不可能一片树叶都吹不动。

    树下,镇玄将项悲歌的衣袖依旧随着夜风飘荡,他一改平日的慵懒,明亮的眼眸如同剑刃般锐利。

    一人一树,一动一静,宛若一幅画作,景是死的,人是活的。

    “道友有难言之隐?”

    项悲歌眉头微皱,淡淡问道。

    老槐树依旧是一动不动。

    “我观你也没甚么难言之隐,为何对本将不理不睬?”

    项悲歌轻叹一声,“本将虽然是被贬至此,在尔等看来没什么威望可言,可尔等须知……本将,始终是上清宗亲传弟子!镇玄司正九品镇玄将!”

    说着,他轻抚长衫,衣袖猎猎作响!

    狂风骤起!

    老槐树终于动了,不过不是被夜风吹得摇曳,而是枝叶剧烈抖动,好似被一股龙卷风席卷,所有枝叶都向着树冠方向聚集。

    树枝间不断传来咔嚓声,枝断叶飞。

    沙沙沙——

    狂风过后,老槐树枝叶低垂,仿若势力眼的小吏那般低眉顺眼。

    项悲歌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笑意,“既然没有那傲骨,就别装那傲气人!本将清楚,你长得高,看得广,说吧,那小贼妖猫阿四的去向。”

    老槐树沙沙作响,低声回应着什么。

    项悲歌在树下站了许久,眉头紧蹙,始终没有松开。

    片刻过后,他掏出一枚丹丸,轻轻碾碎,洒在树根上,“这是给你的答谢,还有一事要托你做,帮我看好陈家巷的百姓,特别是陈家父子。”

    他顿了顿,言语深沉,“你需要清楚,陈家旺是我义兄,陈宁是我的义子,他二人在我心中的重量,远胜过这清溪县中的一切!”

    说罢,他轻甩衣袖,负手大步离去。

    项悲歌看似只是寻常走路,可步伐诡异,一步踏出已是十几米开外,仅是眨眼间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风停了。

    老槐树却还在摇曳,枝叶拢向巷口位置,几片翠绿的树叶无风也飘荡,轻飘飘飞入深巷中。

    ……

    陈家巷深处。

    陈宁把玩着两颗白水煮蛋,往自家方向走去。

    陈家小院在靠近西巷口的位置,虽比不上马家那般高大,但也比寻常百姓家气派,都是青砖青瓦。

    可陈宁走到靠近家门口位置,忽然脚步渐缓,停在了烛火照不到的暗处。

    这一路走来,家家户户门上都挂着大红灯笼,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唯独到了陈宁家这里,没有了光亮。

    陈宁家没挂灯笼,对门的邻居也没挂。

    两家人像是商量好那般,倒是有几分默契。

    虽然门口没有灯火,但借着月光,陈宁还是能看到,有一道瘦小身影站在门口踌躇,口中念念有词。

    “陈宁哥,这几日家中没粮了,我能不能再借点……唉,不行不行,这个说太多次了,陈宁哥可能不会答应。”

    “陈宁哥,我爹爹今日想吃点白面……这样不是显得爹爹太贪吃了?也不太好……”

    “到底该怎样跟陈宁哥说才好?”

    月光下,那瘦弱男孩低着头,扒着手指低喃,眉眼间却是大人家们为生活奔波才有的忧愁。

    他踌躇半响,最终叹了口气,低着头向自家门口走去。

    男孩的声音虽低,但暗处的陈宁听得一清二楚。

    这孩子叫张家宝,是陈宁对门的邻居。

    家宝是个苦命的孩子,母亲在生他时留下了病根,没过两年就去世了。

    好在他父亲是猎户,打猎本事不错,日子过得还好,后来续了弦,给他找了个后娘。

    可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爹前两年进山打猎,摔断了脊柱,瘫痪在床,后娘照顾了没几日,留下一封信,就悄然离去。

    自此,那个年仅五岁的孩子,担起了照顾瘫痪父亲,养家糊口的重担。

    张猎户在清溪县是独户,无依无靠,一个孩子能有几分本事?

    虽然张家宝每日都会跑到街上的小店帮人刷盘洗碗,也会跑到街市捡些菜叶,但依旧经常饿肚子。

    平日里,街坊也会接济他们爷俩,陈宁更是时常送米粮。

    陈宁看着瘦弱的男孩,眼神中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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