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表情极淡,眼底却有一丝真切的愧疚与忧虑,衣凰看得清楚,不由得暗暗一笑。
都说十四皇子苏夜澜心善如佛,自小便有菩萨心肠,喜读佛家经书,长大后更是时常出入大悲寺,跟寺中诸位长老修习,年纪轻轻,却有悲天悯人、感化众生之心。
可即便多年的修习让他比常人心态平和澹然,一旦遇上自己的兄弟出事,他一样焦急担忧。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悲悯之心吧。
几人说话间已来到一间牢房前,牢内,一名玄黄色长袍的男子正端坐案前,神情静淡,面无表情,执了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偶尔低头咳两声,对有人走近的脚步声置若罔闻。
他一边不急不躁一笔一画地慢慢写着,一边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还要问些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见他脸色苍白,身形愈渐消瘦,形销骨立,苏夜涣心底狠狠一抽,抢步上前抓住牢房的铁栅,失声喊道:“大哥!”
不是太子,是大哥,是兄弟!
闻言,苏夜澄身形微微一颤,怔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牢房外的三人,眼神惊讶而恍然。
该是已经有多久,没有亲人前来探望他了,对三人的出现他才会如此怔然惊诧?而在牢里的这些日子,他又过着怎样的生活,把他折磨得如此清瘦单薄?
“九弟,十四弟?”苏夜澄的声音骤然沙哑,说着声音一滞,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大哥。”苏夜澜也跟着喊了一声,走上前去。
隔着这道铁栅,兄弟三人相对无言,便有千言万语,在见面的这一刹那都已化为无声的默契。
就在三人怔神的时候,突然只听“噹”的一声,三人回神,齐齐向着衣凰看去,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牢门,进了牢里。
“你——”苏夜涣瞪大眼睛看着衣凰,“你这是——”
衣凰有些好笑地看了外面的二人一眼,指着牢门的锁说道:“这个牢门根本没有上锁。”说着转身看了苏夜澄一眼,和声道:“看来,这是皇上的意思,他不想你真正地被困在这间小小的牢房里。”
苏夜澄看着衣凰淡淡一笑,道:“清尘郡主?”
衣凰道:“你叫我衣凰便可。”
突然,她皱了皱眉,快步走到苏夜澄身边,抓起他的手,手指切上他手腕的寸关尺三部,探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太子近日可有头疼的症状?”
苏夜澄微微一怔。从见到他们后,他就已经努力忍住咳嗽,免得他们担心,却还是被衣凰给发现了,转念一想,衣凰精通医术是众人皆知的事,便也不觉奇怪了,点点头道:“偶有头痛。”说着又忍不住低头咳了两声。
衣凰沉沉太息一声,苏夜涣见了焦急问道:“怎么了?严重吗?”
衣凰笑了笑说道:“太子脉相微细而弱,卧引里急,牢结沉滑,中有积气,才会引发头痛和咳嗽,等会儿我让人开两服药煎了给太子服下。当然,最关键还是太子自己,莫要一直强压心中郁结,勤多走动,这样才能有利于积气的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