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胆儿见大门外站着个汉子微微一愣,但这人一开口,韩大胆儿便听出这人却是陆松涛。此时他依旧化了妆,没露出本来面目,但妆容却和给他颁奖时的胖子大相径庭。
原来昨天厅长和一些高官,请陆松涛去大华饭店用餐之后,厅长等人又陪同陆松涛,去了回力球馆消遣,期间的赌博开销一律算在总厅的账上。之后便去了南市玉清池雅间泡澡,当时韩大胆儿带着张彪等人刚走不久,要不然一进一出说不准还会碰上。
晚上则是在先得月饭庄摆酒设宴,用罢了酒席,大伙又簇拥着陆松涛,来到中原公司的“巴黎跳舞场”玩儿乐。
虽然前些年天津卫刚展开一场“禁舞运动”,各大舞场大受冲击。但这两年天津卫舞场又开始死灰复燃,舞场数量不减反增。
除了老牌舞场“圣安娜”、“福禄林”、“天升”等等,更有装了弹簧地板的“南楼舞厅”,租界华界大大小小共有几十家舞厅。
清末民初,交谊舞盛行,上流社会的名门权贵,都把跳舞当成一种“摩登”的爱好,当时每到夜幕降临,舞厅内灯红酒绿,随着音乐响起,男男女女女盛装出席,随着音乐尽情地在舞场中,旋转摇摆,肆意逍遥。
当时中原公司的巴黎跳舞场,从北平、上海等地请来一批职业舞女,其中还有些白俄舞女,那是肤白貌美,长腿婀娜,舞场光职业舞女就有四百余人。其中有些舞女,像是什么胡曼丽、王宝莲等等,名头甚为响亮。
时值乱世,虽然南有中央政府,但外有各国势力虎视眈眈,尤其日本人狼子野心,一心并吞中国,内有士绅官商压榨百姓,这样的社会状况下,百姓贫苦,多有三餐不继,民间疾苦甚深。但舞场中这些士绅名流,却夜夜纵情声色,似乎这混乱的世道,衰弱的国情,与这些达官贵人都丝毫无关。
陆松涛原本就厌憎这些声色犬马之事,但这几年在政府内任职,人也变得世故了,收起了当年绿林中那股豪侠之情。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和总厅官员一番虚与委蛇,直到半夜才返回国民饭店。
陆松涛原本住在日租界小旅店中,但作为南京政府颁奖专员的身份,住在日租界小旅店实在不成体统,于是颁奖前,他特意在国民饭店订了房间。厅长知道专员一早就要返回南京,一早便把各级官员所送的礼品,送到了陆松涛在国民饭店的房间。
今早,陆松涛安排运送礼品的汽车先回南京,自己在厅长等人陪同下,乘车去了老龙头火车站,在众人目送登车后,在厕所换了行装,等火车出站不久,便展开轻身功夫,飞身下车,回到日租界小旅店,乔装一番又再出了门,此时他形貌大异,便是厅长等人面对经过,也再难辨认。
他知道韩大胆儿在井底发现了不少尸骨,昨天领奖之后一顿应酬,必定今天一早去总厅上报案情,于是赶早来了韩大胆儿家。他正想叩门时,却见韩大胆儿正从外面回来,这才上前打招呼。
韩大胆儿把陆松涛请进进家门,在书房稍作寒暄,便提起了那晚在枯井和石穴中的发现,又讲了昨晚验骨的情况。
两人聊起乌木盒子,韩大胆儿只说情人帮忙开启,其余详情并没告知对方。陆松涛提起叶灵,韩大胆儿便简略讲了前事,陆松涛虽然和叶知秋相交甚深,但却对叶知秋擅长的催眠术了解不多,这时听韩大胆儿提起,才知道叶灵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领。
韩大胆儿把玉简展示给陆松涛,并告知关于玉简的发现,和蓝半尺所讲的《津海异志》中的记载。他询问陆松涛关于“仙箓”的事情,但陆松涛虽然文武双全,学贯中西,对绿林之事也十分了解,却对所谓的“仙箓”从未所未闻。
韩大胆对王维汉的身份有所怀疑,于是便请陆松涛利用中统的身份,帮助调查。其实这些事,如果请赵景生帮助调查,原是最佳选择,但碍于自己与梅若鸿、赵景生之间的微妙关系,不想总去麻烦别人,多欠人情债,如无必要最和赵景生好少见为妙。
但陆松涛这次来天津卫,住了任务之外,还有个目的,就是要向赵景生当面道谢,可忽然登门拜访未免唐突,其中还要请韩大胆儿代为引荐,这却让韩大胆儿有些犯难。
陆松涛自从得悉明朝大臣方孝孺碑文所载,关于员峤仙镜和无终国的内容之后,便对此颇感兴趣,加之三阳教为祸华北一带,并且已将黑手伸向南京,三阳教既然在找无终国和员峤仙镜,那此事更不能掉以轻心。
不够他这次除了颁奖,首要任务是刺探日军情报,这才是当务之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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