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本事接连几天都没来上班,韩大胆儿本来也有点疑心,但转念一想,梅本事为人圆滑,又是侦缉科科长,黑白两道也没什么人敢动他。
他这人吝啬小气,从来不借给别人钱。照常理,也不会和别人有什么金钱纠纷。韩大胆儿想来想去,觉得无甚大事,也就算了。
过了十多天,梅本事才销假回总厅上班。只不过这次销假回来之后,梅本事却有些异样,平时除了公事,他都是待在办公室喝茶水看报纸,可放假回来,觉得他说话越发少了,而且总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而且脾气暴躁,偶尔在他办公室里,还会传出一声闷哼,也不知所谓何来。
范统爱拍马屁,所以总找机会端茶倒水,对上司嘘寒问暖,但进去刚想谄媚,就被梅本事两句话给轰了出来,热脸贴了冷屁股,自找没趣,范统也不知梅本事遇上什么烦心事儿,可他却不问,生怕一开口,梅本事说要借钱,碍于上下级关系,自己又不好不借,但要是借了就等于扔了,欠条肯定甭想,还钱更是没指望。
范统这人,成天混日子,最好大事小事都没他的事,你管他管都不用自己管,什是时候看见白捡的便宜,他才会削尖脑袋挤进来。既然拍不上马屁,干脆别去找鬊,所以之后也不大往梅本事房间跑了。
尤非一直是借调,一直也没混上一张实际调职令。所以经常找机会装勤快,梅本事只要有事叫人,他一准是头个儿报到。但梅本事压根也不提调令这事儿,最后还是韩大胆儿,去跟梅本事提了几次。梅本事心烦意乱,又着实惹不起这位活祖宗,只能硬着头皮,拧眉瞪眼的把借调令又续了一年,这才算暂时作罢。
韩大胆儿见梅本事面色虽有些苍白,神情事儿焦躁,时而委顿,他不通医理,但看梅本事行动坐卧并无大碍,所以就嘱咐他,要是不舒服就去看看大夫,实在信不过,找防疫院的老苏看看也行,老苏早年行医学贯中西,医术堪比不少名医。
梅本事听完也仅是点头而已,之后依旧是每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除了上下班,或者上峰开会训话,极少出门。
仗着天津卫进来平安无事,除了几件溜门撬锁,两期打架斗殴和两期人口失踪的案子,也没发生什么特大凶杀命案,显得异常平静,所以也不需要梅本事部署安排什么,每天就是浑浑噩噩上班来下班走。
如此过了一个多礼拜,梅本事又请了两天假,不知道失去看病了,还是有什么事,只是再回来之后,忽然百病全消精神矍铄,每天神采奕奕,精力足满竟然把手头挤压的不少陈年旧案,全都整理一遍,重新发下来,让人调查。这可压根不像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不过梅本事忽然变得勤勉了,手底下人自然也不敢太懒散,成天外出走访旧案,查究线索每天累的贼死,个个怨声载道。韩大胆儿起初也觉得梅本事转变的非同寻常,但随后看梅本事并不是装样子,而是的确一概颓势,作势雷厉风行异常勤奋,也就不再深究,他忽然性格大变的原由了。
不过他可不知道,梅本事这反常的表现,正隐含着一场轩然大波,却又将是一场凶杀恶斗!
说话就到腊月初八了,再有二十来天就年三十儿了。
老话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锅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倒酉、大年三十坐一宿。
腊月二十三是祭灶,传说这天要送灶王爷上天,向玉帝禀报这家人一年的善恶功过。所以这天祭灶要用糖瓜年糕等物供奉灶王爷,其实就是给灶王爷行贿,让他吃糖瓜嘴甜,跟玉帝净说好话。连灶王爷骑的马,都要供上草料凉水。
其实所谓灶王爷骑的马,又叫灶马,还有小名叫高脚腿子,或者穷蝉,就是种类似会蹦跳的虫子,常在阴暗油腻的厨房灶台出现压根跟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至于这糖瓜,是麦芽糖加江米粉制成的,要用熟江米粉和熟黄豆面混合制作,做好之后,豆香浓郁。祭完了灶,孩子也就都分着吃了。
二十四、二十五这两天,家里要扫房,糊窗户纸,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过大年。
二十六这天要炖锅肉,因为过去日月艰难,哪像现在,天天能吃肉,吃得人都腻了,老时年间都盼着过年,就是想在过年这几天解解馋,打打牙祭。
说是二十六炖锅肉,其实一般人家,得赶上腊月二十七八才卖肉。为嘛呢?您想,过去普通人家的孩子都缺嘴儿,个个都馋,要是早早把肉买回家,炖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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