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扶着腰眼,一手提着衣襟,一瘸一拐地,拖拉着退走道。显得腿上有伤,老资格,老经营。这种人很少主动上手打人,一般都是往自己身上招呼,得让人家看看自己多狠,连自己都敢下狠手,旁人自然都怕了。
这俩壮汉行动做派全不像混混,反倒有点像有钱人家里的护院,但一般在有钱人家做护院的,没他们这种打扮,不会又穿着开衫,敞胸露怀的做派。
所以韩大胆儿推测,这俩人八成是宝局里的打手,一般宝局赌场,都有这样的人,专门讨债打人,还能防着有人诈赌闹事。
别看齉鼻儿在街上坑蒙拐骗,但没有耍钱的毛病。他挣点钱,全为了养活家里弟弟妹妹,按说没什么机会得罪宝局里的人。除非是之前金汤桥水鬼案,齉鼻儿去天九宝局打听消息的事儿,让花斑豹知道了。
虽然假老道马天元判了死罪,但花斑豹这家伙还活着,只是暂时押在监狱里出不来,这家伙得知了,是齉鼻儿通风报信。他押在监狱里,不敢找韩大胆儿寻仇,怕韩大胆儿让里面的狱警整治他,所以只能传出消息,让外面的手下,来找齉鼻儿的麻烦,给自己出出气。
韩大胆儿询问完齉鼻儿,便推门出屋,对着院外挣扎着刚爬起来的俩壮汉,高声喝道:
“嘿!回去给花斑豹捎个话,有种的就冲我韩大胆儿来!不怕死就让他试试!”
那俩壮汉自知不是韩大胆儿对手,听着这话,只能憋着一口气,你搀着我,我扶着你,跌跌撞撞地走出胡同。他们回去怎么学舌,怎么治伤,这都不在话下,等花斑豹出来找韩大胆儿寻仇,那都是后话了。
韩大胆儿见齉鼻儿浑身是伤,看样子没办法帮自己去扫听消息,就掏口袋拿出几块洋钱,放在桌上,带着范统就要出门。
齉鼻儿却叫住韩大胆儿问道:
“韩头儿!你是不是有嘛消息想让我扫听,您了说吧,我这点伤不算嘛!”
韩大胆儿听他这么说,本想问问他九道弯儿的事,但看到他几个弟弟妹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道:
“等你好利索再说!”
他转身就要出屋,身边的范统却开口道:
“最近九道弯儿有不少人走失,韩头儿想让你去扫听扫听……”
韩大胆儿瞪了范统一眼,他立马住声,不敢多言了。
齉鼻儿却道: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那片儿我挺熟,扫听消息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韩大胆儿说道:
“伤好了再说吧!”
说完拽着范统出了屋。
韩大胆儿想,既然扫听不到什么消息,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过是几条胡同,干脆直接去看看不就得了。
这时候快到晌午了,韩大胆儿倒没什么,可范统是名副其实的“饭桶”!
韩大胆儿以为他没吃早点,谁知一问才知道,这小子,一早儿起来,两套煎饼果子、一碗锅巴菜、一碗老豆腐、一套烧饼馃子、俩卷圈都下肚了,可这才不到晌午,就又饿了。
韩大胆儿心道,这个吃法儿,喂牲口恐怕都不行,他每月关的钱怕是连饭钱都不够!
范统看见不远处有个卖“耷拉火烧”的,就赶紧跑过去买了十个肉火烧。
天津人做肉火烧,不是光放肉馅儿,在肉馅儿里总要俏点菜。春夏俏点韭菜,秋冬则俏点白菜。要是三鲜火烧,肉馅儿上还要撒点炒鸡蛋、碎海参,虾仁儿什么的。
软面剂擀成或方或圆,中间放馅儿,对合包成枕头形。两边压实,上铛煎熟。因为面软,上铛的时候把火烧胚搭在铛里,所以天津人管这叫“耷拉火烧”。
这热饼铛得一头高一头低,热油都在低处,煎火烧时候,不断用铲子把热油往火烧上浇,火烧两面都烤出嘎巴,金黄酥脆,拿筷子一敲,得有响声。咬一口外酥里嫩,满口留香,甭提多好吃了。
范统捧着十个耷拉火烧,往韩大胆儿面前送,韩大胆儿不饿,摆手不要,径自往九道弯儿那片胡同走去。范统咔嚓咔嚓吃得满嘴流油,捧着火烧一溜小跑,跟着韩大胆儿,他也不怕边走边吃冲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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