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没人见过一个护士,穿一双圆口黑布鞋的吧!那还能不露馅?
问完了二赖子,见也问不出什么了,韩大胆儿在医院住了一夜,也没和老家儿交代,怕老人担心,就一边咳嗦,一边起身换衣服,小犹太、老白不明其意便问他要干嘛。
韩大胆儿道:
“医院更不安全,而且这西医治内伤太慢,老家儿要知道我在医院,就更担心了!我回家找苏郎中看看,用不了十天半月就全好了!”
老白、小犹太毕竟是洋人,总觉得西医比那近乎于巫医的玄妙中医更靠谱,所以极力劝说,但韩大胆儿这人是个宁种,这俩人实在劝不住他,只能拎着绑成粽子的假护士,扶着韩大胆儿下楼,叫了两辆胶皮,回了东兴街韩大胆儿家。胶皮就是人力车,北京叫洋车,上海叫黄包车,因为这人力车车轱辘是胶皮的,所以天津就管人力车叫胶皮。
几人路上去了一趟警察厅,韩大胆儿见了梅本事,说了昨天的遇到事情,但他可没说开银行保管箱,和取出东西的事情,只说遇到三阳教的人寻仇,受了伤,还没报到,就要请几天假回家养伤。
梅本事就盼着韩大胆儿来之后,能帮助自己多破大案,自己升官可全靠他了。现在他被三阳教寻仇受了伤,这不等于有人要断他仕途么,那还能行?他让韩大胆儿回家安心养病,说稍后就派一队人,专门在他家门口日夜巡逻,以防再有贼人前来生事。
韩大胆儿觉得,二赖子那也问不出什么了,就把这小子交给了梅本事,这小子算了到了后娘手里了,一顿胖揍不在话下,皮鞭子热烙铁,哪个不得来上两三遍,后续怎么审,怎么拘留判罪,咱们就不表了。
单说韩大胆儿到家之后,和爹妈说是昨晚喝多了,再小犹太家住的。但韩大胆而他爹做买卖多年,那是多精明的人,还能让这两句话唬住。一看儿子脸色不对,就赶紧让人去请苏郎中来瞧病。
甭说这苏郎中不愧是神医,来了之后,只看了看韩大胆儿面色,就知道他受了内伤。稍微号脉,查看伤情之后,又在他身上施针、推拿。
不多时,韩大胆儿吐出一口黑血,之后浑身脱力,面色显得异常苍白。苏郎中说,这口黑血不吐出来,以后就会成为老伤旧患,所以必须把淤积的黑血吐净了才行。
苏郎中给他喂了一颗红色丹药。又过了一会儿,韩大胆儿脸上才逐渐有了血色,他微微睁开双眼,呼吸也平缓畅顺了许多,咳喘明显减轻不少。苏郎中又开了三副药,嘱咐一定要静养半月,这才收钱离开。
韩大胆儿这时虽然还是身上无力,但是较之前已经大为好转,只是有需要将养一些日子就能复原。他爹妈劝他,别再当警察了,回家踏踏实实学做买卖,可他嘴上虽然答应的挺好,但心里却压根没想过辞职不干。
别说,梅本事还真行,嗲二天一早,就专门派了一队人,成天在韩大胆儿家门外巡逻。结果弄得韩大胆儿爹娘,都以为街面儿出什么事儿了,连着几天,门儿都没敢出。
韩大胆儿在家里养伤才想起,原本约了白崇伟打听乔治布朗的事情,结果一受伤也给耽搁了。那天本来约好去西餐厅碰面,但到了晚上,白崇伟在大华饭店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让跟班儿去打听消息。第二天才得知韩大胆儿受了伤。本想上门探望,但家里生意有点事情需要他去趟上海,所以只能让人带着礼物,替他上门探望。
韩大胆儿本想向白崇伟打听,乔治布朗和兴和贸易的事情,但他去了上海也只能暂时作罢。好在他在家养伤期间,翻看了那份股份合同,也了解一些兴和贸易的经营范围和内容,但也仅是些皮毛而已,一切都得等白崇伟回天津,才能向他打听了。
且说十天之后,韩大胆儿内伤已然好了不少。不过之前两次受伤,一次和膀大力在地穴拼斗,另一次是在东营门外,和麻脸老道马天元等贼人力战。两次都受了伤,所以这次伤上加伤,好的很慢。
这天晚上,韩大胆儿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忽然听见房顶上屋瓦响动,心知是来了贼人。他一骨碌坐起身来,赶紧先把屋里灯关了。一般人要是听见有贼,必然是点灯,要惊走贼人。但凡是听见贼人动静关灯的,不是事先有准备,就是胆大有功夫,这时要准备出手擒贼。
韩大胆担心这贼人,就是那戴面具的老头儿,前来索取乌木方盒,于是赶忙取出红白双樱短刀,有这一对趁手的家伙,自己也能多几分胜算。
他蹲在窗根,透过玻璃窗,往院中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