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死了?这个早是有多早?一个已死的人是有多大的执念才会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还是说……
我的目光扫过从大西手里掉落的金属器,它落在一边。此时,一只细小、灵巧的触手从泥地里伸出,悄无声息地抓住了金属杖柄向前一挥。
那是裘达尔所在的方向。
糟糕!
我惊呼一声,但已经晚了。
砂石凝固而成的线如同刀锋一般,已惊人的速度向仍在看着魔物残骸的裘达尔背后扫去。
比大脑还要快反应的是身体,我已经本能地朝他身前挡了过去。
耳边响起划过**才会有的特殊声响,划过全身上下的好几处地方同时一疼,尤其是脖子,硬是把我想说出口的“小心”两字夹断在了嘴里。
眼前的世界颠倒了,因为我的头被彻底割断了。
下移朝地的视线里是黑色的泥地正在放大放近,我斜眼往边上看了看,我以一个不可思议地视角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被割得七零八落,从上到下。
啊,这下大概是真的要死了。
对了,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这种事?
嗯,跟在迷宫的时候一样,那段早已不想再记起的回忆再一次在眼前闪现。
但跟那次不同的是,这次我的意识仍在。
我的脑袋咕噜噜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落到了裘达尔的脚边,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表情。
惊讶,悲伤,最后全部化作愤怒,这大概是我认识他以来见过他最恐怖骇人的模样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俯身紧紧抱住了我的头。
我被他一手抱在怀里,眼前所看到的场景一直跟着裘达尔的动作在转换,可视线一直在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裘达尔像发了疯似的将那个丑陋的东西大卸八块,甚至在死透后还不停地把它撕扯成了一块一块的。
如果我的喉咙没有断裂、能说话的话,我一定会善心地提醒他,他的工作不是该把这东西带回去的吗?
伴随一摊黑色肉泥的诞生,这事终于算是彻底解决了。
裘达尔不知道怎么了,在一顿发泄后忽然沉寂了下来,我被他夹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跟他一起跑去欣赏自己的躯干。
真是恶心,哪怕这是我的身体,我仍旧忍不住吐槽。
光是腰腹就被剁成了好几块,单用眼睛看根本就分不清哪块在上哪块在下。
裘达尔把我的肉块都拢到了一起,他似乎是把我当成人肉拼图了。
但很可惜,他才把我的手臂捡起来,自己就先倒下了。从刚才开始连路都走不平稳,他其实一直都在勉强自己。
我因为他的倒地而掉到了地上,只可惜现在的我只剩一个头了,掉到了地上又滚了两下,远离了他。
他向我伸出手,但是已经没有力气够到了――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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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在案发现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东西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恢复了一点自我掌控的能力。我转动了眼珠子,可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有了种强烈的眩晕感,明明头都已经跟躯干分离了,本不该存在的血液循环让我有种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头顶的错觉,这种暴涨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头皮。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我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正在生长,连骨头重塑的声音都那么清晰。
周身的躯干被我自身的某种力量所引导,慢慢拖行到了离我很近的地方,然后一点一点粘合了回去。
鲜红的血,分散的肉块,凌乱的脏器……好熟悉的画面。
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熟悉?
打算想清楚的时候,脑内传来巨大的疼痛,身体自发地有了一种暗示――不要去回忆,不要去思考,只要能活下去就可以了,哪怕是虚假的存在也好。
我慢慢睁开了双眼,疼痛变得微弱。
是啊,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了。
裘达尔倒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可我只能看着他,做不了任何事,所幸他的伤不重,只是魔力一口气用得过量导致体力不支。
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些个裘达尔口中的老头、蒙面又神叨叨的家伙来了,他们很快把裘达尔检查了一番,听到他们口中说了没事我才放心。
我很想说各位能不能顺便搭救我一把,但是当我看到自己刚刚长回来的半截身子,我决定还是默默地装背景好了。
脚步近了又远了,他们带着裘达尔很快离开了我视线所及的地方。
我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装死人了。
我闭上了眼,继续凝神拼合四处的断肢。
照这个速度,天黑前能恢复,到时候再想接下去该怎么办。
只不过很快的,我发现了事情的发展容不得我到时候再去想――
“真是惨啊。”有人在跟我说话,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调笑。
我的面前一暗,来人的身形恰好遮住了清晨微薄的日照,投下的阴影阻断了光明。
“嘉波。”我听到他是这么叫我的。
我没再装死,抬眼看清了那人。我先是一愣然后叹了口气,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我真的很蠢,居然天真了这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欢庆劳动节、这章字数多了些、是不是很勤劳【挺胸、再一章就能结束煌帝国卷了、~
虽然晚了、但还是说一声:各位~五一快乐~!
以及,这几天**抽得我连胃口都没了、真是越来越磨人了【郁闷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