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怒喝打断。
“你还叫他师父?”
张梨子惶恐地闭了嘴,而后转过头去,默默地抹着眼泪,又站了起来,向着山雪里跑开去。
青椒跳入了溪中,一把揪起了那个道人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清醒?陈青山?兄友弟恭上慈下孝,便是你山河观的清醒?”
好像一条落水的黑狗一样的道人只是不住的笑着,也没有挣扎,任由青椒提着,腹部的剑伤开始裂开,那些腐烂的肠子与脏器正在向着体外流出来。
“或者你觉得什么才是清醒?让她觉得他师父是个了不起的大圣人?还是天下少有的大好人?”
青椒怔在了那里,缓缓松开手。
道人重新落在了雪溪之中,他低下头,看着这一条渐渐被血色污染的雪溪。
“就像这条清溪从来都没有干净过一样。”
陈青山笑了笑,在溪水之中一步步地,艰难地走着。
“哪有什么少年时候的干净澄澈呢?”
“从一开始,我们就走在了血污的故事里。”
道人看向那一行仓皇逃开的脚印。
“她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青椒神色复杂地站在那里。
她终于真正地认识了这样一个道人。
一如他所说,他们是清醒的。
或许李石也是。
就像乐朝天曾经与谢朝雨说过的那句话一样。
绝对的理性,也许是神性,也许是天性,但绝对不是人性——他们清醒到失去了人性。
陈青山停了下来,站在冰冷的溪水里,回头看着那个东海而来的剑修。
“你也是的。”
“在山下米店之前,你便该一剑杀了我。而不是秉持着那种所谓的怜悯,将我带回了观中。”
道人停在溪中,艰难地认真地行了一礼。
“现在。”
“请。”
青椒沉默了很久,终于提起了那样一柄剑。
钝剑如何不能杀人呢?
钝剑会更痛苦。
她双手握剑,砍了十三剑,才将道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这也许正是道人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