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汲汲于首辅的位置。
申时行不以为意,干笑道:“张首辅为救时宰相,功过天下皆见,恐非如足下所言。足下枉生事端,窃为足下后事担忧。”
邱橓冷笑,“多谢阁老关怀,邱某不劳阁老关心。”便端茶送客。前日天子贬谪的大臣,虽罪名不一,但都于张居正有藕断丝连的关系,都在张居正生病期间积极设坛祈祷。天子贬谪这些人,就是不满张居正的明确信号,臣子不趁势而上,寻求富贵,还等什么!遥想世宗当年想尊崇亲生父亲,却苦于没有理由;方献夫和桂萼等人获得圣意,立即上书,终于得到世宗的信任,位极人臣。这就是自己的榜样。
申时兴冷笑而出,他怎会不知万历前日贬谪大臣的原因。不光他知道,内阁大臣又有几个不明白的?只是因为万历的意思未明,不便贸然发言罢了。
次日,万历召集内阁大臣商讨邱橓奏折之事。万历先用淡淡的口吻说道:“这邱橓胆子够大的,各位先生以为当如何处理?”王赐爵首先说道:“张文忠公‘业惟戡乱,勋表救时,在唐赞皇,复为元之’,功莫大焉。而邱橓无知小人,枉加评论,陛下应立即贬谪,以正视听!”
张学颜也道:“首辅辅助陛下,中兴大明,而今尸体未寒,邱橓即便出此放肆言论,若不加惩处,臣恐天下失望。”
万历笑笑,明白他二人的用意,却问申时行道:“听闻申先生昨日拜访邱橓,不知结果如何?”
申时行忙道:“邱橓其人言多谬论,中伤大臣。陛下可召集九卿大臣公议,以定其罪。”
万历默然。心中无喜也无忧,说道:“就依申先生所议,召集六部九卿,商议此事。”张学颜暗道不好,将此事交给大臣商议,只怕会让事态扩大。待要进谏,天子已经转入内堂了。隐隐听得里面环佩声响,他不觉有些失望,张居正才死不久,天子就德行渐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