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金楼内的灯色,汉子的一张脸愈发清晰了。
非是别人,正是陈拙。
望着眼前的花楼,名字虽然和京津那两座一样,但却是岭南风格。
到底是流落他乡。
便在众人惊异的功夫,金楼三楼下来一人。
那是个中年人,下盘扎实,龙行虎步,身形不算宽大,面上和气,瞧着像个账房先生。
这人一出来,那些大小账房全都跟着站起。
“陈先生,大伙儿喊我先生瑞,眼下帮姑姑打理楼子,怠慢了。”
陈拙扬了扬眉,忽觉有趣,这人走的竟是形意门的路数。
而那些三姑六婆里,突的翻出一个丫头,一滑一窜,已到门口,抱拳拱手,一本正经地道:“陈先生,见过!”
先生瑞和气笑道:“这位是……别看她人小,但辈分却高,楼子里的人都喊她三姐。”
陈拙点了点头,“诸位,见过了!”
“你们也下车吧。”
他扭头朝剩下的几辆马车招呼着。
顿时,帘布一掀,一个个姑娘们纷纷走了下来。京城沦陷,金银楼必然待不下去了,唯恐楼子里的人受到波及,有去处的给了钱,没去处的便捎上了。
当然这不是陈拙的决定,而是那位姑姑定下的。
对于这些在风尘中乞活的女人,他没多少看法。
这等世道,莫说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是那年轻力壮的汉子一个个都活的不生不死,哪还能奢望别的。没有依仗,便只能委身在勾栏瓦肆,迎来送往,讨人欢喜,需知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而白莲教的人多已散向各处,只留了几人充当车夫,在前领路。
便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下,先前被陈拙拽进马车的车夫已冒雨小跑了出来,领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姑娘入了金楼,直上三楼。
楼子里多为三教九流,瞥见这一幕,神色各异,有人还想说两句,但瞧见陈拙迈步而入,气息不禁一滞,又闭上了嘴。
不过,到底还是有坐不住的人。
这楼子金山银山,多少人守着发财呢,眼下进来这么多人,自然得重新论论。
“这位陈先生打北边来?”
有人搭腔问着,听的明白,就是带点南方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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