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冲刷着城中的血色。
天空雷鸣电闪。
陈拙发了疯一般,在疯狂剧烈的喘息中,他扑闪一掠双刀已扎进了两个洋人的脖子,搅动一带,斩下两颗头颅。
吸进的空气像是在肺腑中化作一团烈焰熊火。
陈拙忽然有所感悟、有所感触。
何为侠?
他不要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样太过虚妄。
“弱肉强食,是为天理!”
“以强欺弱,以大欺小,是为不平事!”
“如此说来,那便是天理不平!”
陈拙抓过一个还没来得及坠地的头颅,眼中精光一现,“但不平并非一成不变,人世不平,攻守为道,有人转守为攻,有人转攻为守,功夫成了,受欺者亦可欺人……”
他五指一抖,手中头颅登时爆开。
“那我,莫非要欺这天下欺人之人?”
他自问。
“不!”
陈拙迎风雨望天,猝然狂笑道:“既然天理不平,老子那便欺天!”
他好似彻道悟理,脑海中所有晦涩迷惘尽皆前所未有的清明。
“人世不平,我欺人!天理不平,我欺天!倒反天罡,苍生俱亡,世人谁敢行不平之事?”
陈拙笑声顿敛,眼中神华纯粹且精炼,杀机却是前所未有之浩大。
他开口平静道:“吾击之!”
敢行不平之事者,吾击之!
这便是他的侠,他的道。
古有义士,重诺守信,一诺出,上可击一国之君、江山之主,下可击天下苍生,即便相隔千里、万里,有山川阻路,然杀气若至,必要仇敌伏尸剑下,血溅当场。
陈拙长呼了一口气,呼出了心中的郁结之气。
但这口气还不够痛快,还不够快意,还没彻底吐出来。
他还得再杀一人,方能扬眉吐气,以证己道。
“时机未到!”
强自压下杀意,陈拙突然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着源顺镖局赶去。
一场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好巧不巧,等他赶来的时候,正好遇见王五和几个形意门弟子也在这里。
偌大的镖局内收拢了不少人,全都把王五当成了救命稻草。
望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还有不少老弱妇孺站在啜泣哭喊,陈拙心头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师父,这声势太大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洋人引过来。”
王五神情坦然,他又如何不知,但岂能坐视不管,“大丈夫行事,焉能惜身。”
陈拙蹙眉目光一扫众人,“分开走,不然一起出城目标太大,火枪射来,避都避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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