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敬的率军掩杀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卒,或是其子、侄,也有一些则是像枯羊一样,是与大周军队有着血海深仇的。
平心而论,若不是枯羊的亲姐姐伊伊当初在金陵城变故后被梁丘公收养,从而使得枯羊在十七年后重新见到了这位血缘上的亲人,期间发生了许多事。他多半也会像帐内那些将领一样,对大周报以深刻的仇恨。
而如今。枯羊显然要比这些喊打喊杀的将领们冷静地多,毕竟他那位姐夫谢安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之前对大周朝廷的偏见,让他能够冷静下来看待世间的事物。
“此事暂且搁置,让我想想……”刘晴疲倦地揉了揉额头,隐晦地表达了逐客的意思。
可能是见时辰接近中午用饭,伍衡倒也没有勉强,点点头,抱拳起身。退出帐外。
继而,枯羊、魏虎、卫绉等将领亦陆陆续续退出帐外。
手扶额头长长吐了口气,刘晴的目光不经意地望向了帐角,待微微一愣后,她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咬了咬嘴唇,刘晴站起身来,径直走出帐外。来到了相隔十余丈外的一个大帐篷。
只见在那个巨大的帐篷内,陈蓦坐在帐角的床榻上,一刀一刀用小刀雕刻着手中的木头,全神贯注的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撩帐走进来的刘晴。
轻轻走到陈蓦身前,目视他那莫名哀伤的神情。刘晴感觉自己心中有些莫名的发堵,比方才被伍衡质难还要难受地多。
她很清楚眼前这位她所倾慕的男子手中正在雕刻的木像究竟是谁,那正是她的母亲。
对于那位她得称呼为母亲的女人,刘晴说实话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来自母亲的温暖,毕竟那位女子病故的时候。刘晴才四岁,能记得多少?
她只记得。是眼前这个男人将她抚养长大,这位如父、如兄般的男子……
“陈大哥……”忍着心口处莫名的阵阵揪心感,刘晴轻声唤道。
陈蓦正在雕刻的动作一顿,抬头望了一眼刘晴,继而脸上露出几分让刘晴感到莫名心安的笑容。
“晴儿啊,军议结束了么?伍衡那家伙没为难你吧?”放下手中的刻刀,陈蓦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榻边沿。
刘晴欢喜地走过去,坐在陈蓦身旁,继而舒展了一下双臂,长长吐了口气。
“累么?”陈蓦微笑着问道。
“累倒是不累,就是头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刘晴故作埋怨地说道,“那个谢安太难缠了,人家设了那么巧妙的计谋,他都不上当……死活不出来,气死人了!”
“呵呵!”陈蓦轻笑两声,忽然一反常态,很是严肃地说道,“要我动手么?替我太平军铲除那位周军主帅!”
刘晴愣了愣,小心翼翼说道,“他……那个谢安,不是陈大哥的好友么?”
陈蓦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那谢安,非但只是我的好友,他是我的堂妹夫……”
“咦?”刘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半响后震惊说道,“陈大哥的意思是……”
仿佛是看穿了刘晴心中所想,陈蓦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晴儿,你陈大哥也不瞒你,三年前我因缘巧合得知了我的身世……我本姓梁丘,乃大周冀京四镇之东国公府,梁丘家嫡子,因为某些原因流落在外……”
“那……[炎虎姬]梁丘舞……”
“正是我的堂妹!”说着,陈蓦目视着刘晴,再次正色问道,“要我亲自动手替我太平军铲除那周军主帅谢安么?”
说实话,刘晴确实有些心动,毕竟在她看来,谢安实在是太难缠了,可待她瞧见陈蓦眼眸中有些异样的神色,她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刺痛,故作轻松地说道,“此事就不劳陈大哥了,区区一个谢安,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定能堂堂正正地赢他!――再者,就算晴儿厚颜请陈大哥亲自出手,那谢安手底下亦有二百余名东岭众与金陵众刺客,陈大哥虽说天下无双,可终归双拳难敌四手,晴儿才不想如此轻易就折了我军的主帅!”
“呵呵,是嘛……”陈蓦微笑着应了一声,继而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果然……
陈大哥其实不想与那个谢安两军对阵,要不然,也不会在伍副帅几句话的挤兑下自动卸下了主帅的职权……
刘晴暗自叹了口气。
她知道,如果她方才那般恳求的话,她这位陈大哥会去的,为了太平军。手刃他的好友兼堂妹夫……
但是刘晴却不想他那么做,在她看来。陈蓦已为太平军付出太多……
“不提那个气人的谢安了!”主动揭过这个会让陈蓦感到不适的话题,刘晴拿过他手中那雕刻了大半的雕像,啧啧称赞道,“陈大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她本想借这个陈蓦感兴趣的话题让他忘却方才的不适,却不想,陈蓦听闻此言后一脸苦涩地笑了笑,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雕刻地挺好的呀?”刘晴感觉自己好似说错了话,不解地打量着手中的木雕。在她看来,这尊木像雕刻地极其精致,就连所雕刻的女子的衣饰纹理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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