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狱寺重牢内本来就是最黑暗之处,不乏血性、残忍之辈,眼瞅见那一个牢房内的死囚开始互殴,他们用手中的铁链敲击着铁质牢房栏杆为其助威。
“打!打!打!”
“好!”
“右边,右边……那谁啊,你这厮怎么这么蠢啊?!”
正如之前所说的,其实在死囚们看来,无论是挑衅狱卒也好,看别人互殴也罢。都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
而反观六子,则笑嘻嘻地数着数字。
“一、二、三……”
当他数到九时,那个牢内已只有一名死囚还站着,正是方才与六子说话的那个,而其余人,皆已被放倒于方才的混乱中。
“六子哥,六子爷。您看是不是……”不顾自己额头的鲜血,那名死囚一脸谄笑地出言讨好。
“嘿!”六子轻笑一声,倒也未失信,按照约定将手中的半只鸡腿与半壶酒给了那个死囚。
不得不说,尽管东岭众刺客在外界的口碑不怎么样,但是实际上。那等恶劣的口碑十有八九是坏在[财鬼]钱喜的手里,而其余东岭众刺客,却也像金陵众刺客那样守信,正应了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
接过六子递过去的鸡腿与酒壶,那名死囚眼中放出几分精光,一通狼吞虎咽。叫周围牢房那些直勾勾盯着的死囚们不住地咽着唾沫。
忽然,不远处有一名死囚敲着铁质的牢门栏杆大声喊道,“六子,六子,再来点,再来一回啊……这边这边……”
他还未说完,其余牢房的死囚纷纷大骂,一面骂一面招呼六子在他们的牢房再来一回方才的奖励。以至于整个大狱寺重牢乱成一片。
而就在这时,忽听走道一侧传来一声怒喝。
“尔等做什么?想造反啊?!——都给老子闭嘴!谁要是再敢瞎叫唤一句,老子将他整张嘴都撕下来!”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众牢房内众死囚心中一惊,纷纷所鸟兽散。
这家伙怎么会来?
这个时辰,这家伙应该回房休息了啊……
在牢内众死囚隐隐带着几分畏惧的目光注视下,虎背熊腰的狄布大步迈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用虎目扫视两旁的牢狱,但凡是接触到他视线的死囚们,纷纷低下了脑袋,没有一人敢放肆。
也难怪。毕竟在这近乎两个月的时间内,狄布几乎已将牢内众死囚按个教训了一遍,轻则打断骨头,重则叫其吐血,手段着实狠辣,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狄布才得以以自己的威望镇压住这帮家伙。
“……”望了一眼方才与六子交易的那名死囚,狄布自然也瞧见了那名死囚藏在身后的酒壶与咬在嘴里的鸡腿,有些不悦地望了一眼六子。
“老大……不,狱长大人,我……卑职……”似乎是注意到了狄布那隐约有些不悦的目光,六子心中不免有些心慌。
“再过些时候便是宵禁了,倘若叫卫尉寺巡防司的兄弟听到我大狱寺重牢这般喧闹,岂不是白白叫他们笑话?”总归是自己弟兄,狄布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也知道,牢内狱卒的日子确实枯燥地很,对于像他这样三十来岁的人来说倒是无所谓,可像眼前的六子这等二十刚出头的小伙来说,确实是异常苦闷。
再一想,反正此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别闹地太大声叫外人看笑话,狄布也不想理会,毕竟他很清楚,牢内那帮死囚中,可有不少打不死的硬骨头,与其叫他们闲着没事联合起来气自己,还不如就像这样,叫他们[自娱自乐],挺好!
“夜里注意烛火,要按时到各个牢房巡视,明白么?”在吩咐了众弟兄几句后,狄布便转身离开了,毕竟他刚刚还在大狱寺官署内院的空地里举了近乎一个时辰的石锁,浑身上下皆已被汗水湿透,难受地很。
临走时,狄布暗自打量了一眼那些眼下担任大狱寺狱卒的原东岭众弟兄,见他们已逐渐适应新的生活方式,他心下亦感觉有些欣慰。
想想也是,倘若保障衣食无忧,谁愿意去干那刀口子喋血的无本买卖?
毕竟说到底,东岭众虽说在大周颇有名气,但总归只是一个刺客行馆,若无后台,一旦被朝廷视为眼中钉,那么下场,显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或许在来冀京之前,狄布还有些看不起那些天下传名的大人物,认为那些人不过是沽名钓誉。比如说[炎虎姬]梁丘舞,区区一个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名气?
然而结果,在臂力上素来颇为自负的狄布,被他以往所轻视的女人轻易击败,败地毫无悬念……
也正因为如此,狄布每日习武的时间。要比过去多上一倍,想想也是,被一个尚且不到二十岁的女娃打败,作为东岭众的老大,狄布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不过话说回来,撇开男女这方面的事不谈。狄布很是佩服梁丘舞,毕竟梁丘舞当初制服他的时候,看上去并不是太费力……
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呢?
我主谢家的大主母……
站在重牢门口,狄布歪着脑袋,抬起右手摸着下巴处的胡渣,一脸的若有所思,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若是能再切磋一番就好了……不,倘若能叫大主母指点一下自己,自己肯定要比如今更强吧?
毕竟大主母可是梁丘家的人啊……
就在狄布暗自沉思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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