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打算去见见那谢安么?”在一家茶楼厢房内,季竑神色古怪地询问着他效忠的对象,八皇子李贤。
“……”李贤默然不语,端着茶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茶水,他依然在思忖着方才胤公所说的话。
正如胤公所言,像什么与谢安交涉这方面的事,李贤早已想到,可问题是,他该又何种方式在对待那个夺走了他心爱女人的家伙呢?
就算李贤是一个识大体的人,清楚一个女人与皇位究竟孰轻孰重,但事到临头,他依然会感到困惑。
正应了天子李暨对他的评价,好谋无断,虽机智过人,却优柔寡断,做事拖泥带水,前畏狼后惧虎,凡事都要思忖再三,这谨慎太过,便就成了懦弱……
见李贤默然不语,季竑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殿下,事已至此,便不能再依用殿下此前那一套了……鼓动江南各地官员联名上书,弹劾东宫太子!——叫那帮小觑殿下的人看看,殿下就算手中无权,照样可以叫长江以南无数城县马首是瞻!”
“季先生这是在鼓动小王造反么?”李贤皱眉问道。
“正所谓成王败寇,此乃世道真理!”凑近李贤几分,季竑压低声音说道,“联络卫地荆侠刺客,招揽绿林好手,在下以为,只要殿下登高振臂一呼,三湖五岳绿林豪杰必定争相赶来依附……殿下太过于锋芒内敛,是故被他人所看轻,谁会想到,殿下就算不用寸金粒米,照样可以拉起一支十余万的大军?——江湖中人,武艺出众,将其聚在一起,区区冀京四镇,何足挂齿?”
“行了行了,小王可不打算做我李氏不肖子孙……”李贤摇了摇头,说道,“如此,岂不是反而给了二哥口实?叫他能够名正言顺地对付小王?”
“可……”季竑皱了皱眉,望着李贤犹豫提醒道,“冀京可是东宫太子的地盘,殿下在此毫无建树,依在下之见,不如返回江南……长江以南各地官员,皆以殿下马首是瞻,倘若得知殿下此番入京受辱,必会争相替殿下讨回这口恶气……”
“这正是小王所不想看到的!”打断了季竑的话,李贤义正言辞地说道,“季先生不是不知道,南唐旧人尚未彻底臣服,太平军势力已渗透我大周各个角落,似这等事况,倘若冀京大乱,岂不是祸起萧墙,毁我大周李氏数百年基业?——季先生莫要再说了,若无必要,小王不想依靠江湖绿林豪杰来问鼎皇位……”
季竑闻言双眉深皱,摇头说道,“如此,殿下可是自断一臂啊!——项王李茂有麾下雄狮十余万,坐镇北疆,虎视眈眈;太子李炜在冀京权势滔天……而殿下虽得江南人心,可奈何竟弃之不用!——难道殿下打算将皇位拱手让与他人不成?”
“好了好了,”见季竑越说越激动,李贤摆了摆手,轻笑说道,“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终心悦诚服也!]——闻以德服人,天下欣戴,以力服人,天下怨望!——四哥行霸道,小王行王道……”
季竑闻言哭笑不得,怒其不争般骂道,“三句不离[古人云]、[诸子曰],你可真是读书读死了!——这些年,要不是我等一干人护你周全,似你这般文弱书生,早不知埋骨何处了!——还不吸取教训么?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用道理说服的!”
“这样啊……”李贤笑了笑,揶揄说道,“小王还记得,季先生最初是在杀小王的吧,何以最终会被小王说服呢?”
“你!”季竑为之语塞,想了半天,没好气说道,“是是是,季某好说话,行了吧?——那好,我问你,足智多谋的八贤王,不知您打算如何妥善处理眼下之事?”
“这个嘛……”李贤闻言皱了皱眉,在思忖一番,点头说道,“胤公说的对,眼下小王该思忖的,并非是如何应付太子的苛难,而是在于那个代刑部尚书、大狱寺少卿谢安……”
“殿下的意思是……”仿佛是明白了李贤的心思,季竑诧异说道,“殿下打算明确与此人的关系,再决定后续之事么?”
“不错!”李贤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但是在此之前,小王要去见见湘雨妹妹……有些事,小王要问个明白!”
“……”张了张嘴,季竑欲言又止,在思忖一番后,点点头说道,“再叫殿下任性一次,倘若此事不成,不管殿下心意如何,季某也要号召众江湖义士,与那太子李炜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
“呵!”李贤淡淡一笑。
商量完毕,李贤与季竑二人便朝着长孙侍郎府上而去,而与此同时,长孙湘雨由于风寒未愈,依旧躺在床榻上修养歇息。
不得不说,似长孙湘雨这等生性好动的女人,就算是卧病在床,却也不比平常安分多少,今日要听小曲,明日要看舞戏,着实让小桃等一干侍女忙得不可开交。
更令人无语地是,当常氏前往探望她时,这个女人正披着一床被褥,指手跺脚地叫一干侍女、家丁叠人梯,爬上屋顶替她赶走那一窝吵闹的鹊鸟,哪里有半点世家千金应有的淑女模样?
“你这孩子,病地这般重,何以还不安分?”又好气又心疼,常氏扶着长孙湘雨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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