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荀正、谢安、梁丘舞三人一同出列,跪于金殿中央。
望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梁丘公,天子李暨长长吐了口气,皱眉斥道,“朕将上元节治安之事,交予你等三部,不曾想,昨日竟出那般大事!——尤其是你,大狱寺少卿谢安,当值期间,与红颜私会,犯下渎职之罪,你可知道,昨夜我大周损失了十余位朝中大贤?!”
“微臣……知罪!”尽管知道此番必无性命之忧,但谢安依然被天子李暨这一番吓地缩了缩脑袋。
见此,天子李暨目视了一眼朝臣,沉声说道,“众爱卿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话音刚落,御史台督查院左都御使孟让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启禀陛下,谢大人身为大狱寺少卿,理当奉公守法,不想,竟罔顾圣恩,擅离职守,罪加一等!——依臣之见,当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永不录用?
嘶,好狠啊!
谢安惊愕地望了一眼八皇子李贤,而此时,李贤亦冷冷地望着他。
而就在这时,吏部尚书徐植站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孟大人所言,实有言过其实之嫌!——谢大人年轻有为,尚不及弱冠,便居大狱寺少卿职位,足以愧煞天下碌碌之辈,昨夜上元节,本就是喜庆之日,谢大人不过一十又八,心性喜乐,也无可厚非,谁能想到,昨夜竟会出那般大事?——依臣看来,不若叫谢大人将功赎罪,侦查此案,追查凶手,为那十余位丧生的朝中大臣讨回公道!——陛下也知,谢少卿精于断案,想来定能找出凶手!”
长孙靖闻言大怒,出列骂道,“心性喜乐?心性喜乐便能勾引良家女子?”
“长孙侍郎此言有误,”吏部侍郎常恭出列笑道,“据下官所知,谢少卿与令千金可谓是两情相悦,又何来[勾引]之说?”
“放屁!”长孙靖勃然大怒。
殿内百官窃窃私语,他们还记得,就在数月之前,太子李炜一系卯足了劲要对付谢安,当时,御史台的孟让与长孙家多番相助于谢安,而今日,仿佛整个掉转过来,御史台与兵部侍郎长孙靖摆明了要对谢安不利,而匪夷所思的是,太子李炜一系的朝臣却主动替谢安辩护。
望了一眼从头至尾不发一句的丞相胤公以及礼部尚书阮少舟,天子李暨轻笑说道,“宣文,阮爱卿,为此你二人有何意见?”
胤公闻言睁开双目,拱拱手微笑说道,“陛下乃有道明君,哪轮得到老臣嚼舌根?——皆凭陛下定夺!”
这老家伙!
天子李暨心中笑骂一句,询问阮少舟道,“阮爱卿呢?”
望了一眼谢安,又望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长孙靖,阮少舟眼中闪过一丝为难之色,勉强露出几分笑容,拱手说道,“臣以为,丞相大人所言极是!”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
嘿!真不愧是师徒二人!
见阮少舟故意曲解自己的问话,顾左言他,天子李暨又好气又好笑,在目视了一眼梁丘公与胤公二人后,忽然说道,“谢少卿一事,暂且押后!——昨夜有刺客暗杀我大周重臣一事,本该由刑部追查,奈何昨夜刑部尚书王恬、刑部侍郎洪德两位爱卿遇害……”
话音刚落,八皇子李贤站了出来,拱手说道,“父皇,儿臣推荐一人,此人姓季名竑,文武兼备,足可担任刑部尚书一职,追查凶手,为父皇分忧……”
还没等他说完,太子李炜亦站了出来,淡淡说道,“八皇弟此言差矣,一个不明身份、不知底细的人,如何能担任朝中要职?”说着,他朝着天子李暨拱了拱手,正色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大狱寺少卿谢安谢大人精于讼案,昨日虽有小小疏忽,然念在他对我大周忠心耿耿,可令其暂居刑部尚书一职,追查凶手!”
“皇兄此言差矣,”李贤淡淡说道,“谢少卿昨夜擅离职守,目无王法,理当逐出朝廷,何以竟还能升官?——这岂不是贻笑大方?”
太子李炜冷笑一声,反唇讥笑道,“本太子以为,八皇弟此番乃是假公济私……啊,本太子知道了,因为谢少卿横刀夺爱,抢走了八皇弟心中思慕之人,对么?”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要知道,这些位朝中大臣多多少少已知道了谢安与长孙湘雨的事,却不曾想到,太子李炜丝毫不给八皇子李贤面子,当面将此事戳破。
果然,听闻此言,八皇子李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在淡笑着摇了摇头后,淡淡说道,“小王倒是觉得,皇兄此番才是徇私!——说来也奇怪了,据小王所知,皇兄与谢大人素来不和,何以小王一回到冀京,皇兄便对谢大人多番维护?——其中缘由,令人匪夷所思啊!”
“……”太子李炜皱了皱眉,不悦说道,“本太子与谢少卿之间不和,乃是私事,岂会因此非公?——谢少卿精于讼案,兼之担任大狱寺少卿期间,兢兢业业,倘若因为昨夜一时疏忽,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岂不知叫天下人耻笑?——再者……”
“再者?”
冷笑一声,太子李炜抬手一指李贤,冷声说道,“再者,本太子怀疑是皇弟昨夜派人杀害了那十余位大臣!——老八,你急着要将刑部收归麾下,莫非是怕事迹败露?!”
李贤微微皱了皱眉,淡淡说道,“皇兄言下之意,莫非是在怀疑,昨夜行刺,乃是小王指使?”
“难道不是么?”走前一步,太子李炜气势汹汹地说道,“金殿之内皆是我大周贤良,谁不知道其中之事?——何以昨夜遇害的,除刑部尚书、刑部侍郎两位大人外,皆是本太子与老三的人?老八,你解释一下!”
殿内众大臣鸦雀无声,说实话,就连谢安都在怀疑。
昨夜八皇子李贤遇刺一事,谁都知道是太子李炜暗中派人做的,可问题是,之后行刺那十余位大臣的事,又是何人指使。
按理来说,太子李炜不可能派人行刺自己的人才对,更别说像御史台右都御使于贺这等重要的人物。
难道,真是这位传言中善名累累的八贤王,李贤?
包括谢安在内,殿内百官向李贤投去了怀疑的目光。(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