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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离间与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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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是舒坦了许久。

    可他舒坦,张龄可不舒坦。

    同样是朝中三品官,两个儿子同样是故意来惹事的,为何一个要动用仗刑,一个却丝毫无损呢?

    再一回想起刚才谢安对王琨恭敬的样子,张龄心中愤怒难以遏制,一把抱过自己儿子,愤怒地望着谢安与王琨。

    谢安一看张龄神色就知道此人已处在爆发边缘,故意说道,“张杰,今日若不是王大人替你求情,本官定不饶你!――倘若下次还来惹事生非,本官绝不客气!”

    果然,张龄听罢勃然大怒,怒视着谢安说道,“好,好,谢少卿,今日之事,本官他日定有厚报!”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王琨。

    王琨瞧见,面色当即沉了下来,虽闷不吭声,但心中却尤为震怒:好啊!我好心将你儿子救了出来,你还这般无礼待我?

    他二人对视时神色的改变,谢安瞧着一清二楚,心中暗笑之余,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的匾额,淡淡说道,“张大人,你瞧本官头顶上那块匾额,可曾听着[我在乎]三个字?”

    张龄皱了皱眉,心中不解,抬头瞧了一眼那块刻着正大光明的匾额,正要说话,却见其子张杰浑身一颤,拉着父亲的衣袖连连说道,“父亲,莫要说了,快带孩儿回府吧……”

    显然,这位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可被谢安折腾惨了。

    “你等着!”怒斥了谢安一句,张龄瞥了一眼来时与他一同前来的同僚王琨,冷哼一声,竟不顾后者,带着拂袖而去。

    谢安偷偷望了一眼王琨的神色,见他满脸铁青望着离去的张龄,心下暗笑。

    “少卿大人,既然如此,我父子二人便告辞了……”

    “王大人言重了,王大人不计较下官对王大人公子无礼,下官已感激不尽……说起来,那张詹事当真是无礼,王大人如此帮他,他竟那般不识趣……”

    “唔……”王琨微微点了点头,皱眉说道,“詹事府向来仗着他们是太子殿下亲信,对我等……”说到这里,他忽然醒悟了什么,咳嗽一声,笑道,“你瞧本官,说这些不相干的作甚……少卿大人,今日之事,本官回去后定会好好教训犬子,为少卿大人出气……”

    “王大人言重了,下官觉得,倘若不是张詹事之子挑唆,王公子又岂会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说着,谢安望了一眼独自生闷气的王涵,故意摇头说道,“你瞧瞧,据说王公子平日里还与那张詹事之子颇为友好,然那张詹事之子动起手来,却这般心狠……”说着,他便将他如何裁断之事告诉了王琨,只是掠过了一些事。

    正如谢安所料,王琨闻言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询问自己的儿子。

    “当真?”

    王涵此刻心中还满是被张杰[背叛]的怒气,闻言恨恨地点了点头。

    “岂有此理!”

    望着来时仿佛一个鼻子出气的王琨、张龄父子俩,回去时却仿佛陌生人一般,谢安心中暗自好笑。

    确实挺有意思的,挑拨这些家伙……

    啊,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跟那个疯女人一样了?

    谢安暗自拍着胸口,不知为何,他仿佛有些理解长孙湘雨了,理解她为何会热衷于挑拨人心。

    不过一想到自己让那王琨、张龄几乎反目成仇,谢安心中依然感觉有些得意。

    而见谢安不动声色便化解了王琨、张龄这两位朝中三品大员的苛责,反而弄得他们俩险些反目成仇,无论是项青、罗超、还是周仪,亦或是堂上那五名衙役,都为之暗暗心惊,对谢安的本事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位少卿大人,果然是一位不好相与的狠角色啊!

    一想到那些与谢安不对付的大狱寺官吏,周仪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此后相安无事,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谢安总算是批阅完了那一叠厚厚的案卷,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与项青、罗超二人回东公府。

    毕竟眼下那位名为金铃儿的鬼姬还惦记着他谢安的人头,住在府外,别说梁丘舞不放心,就连谢安自个,也有些胆战心惊。

    一路说笑来到东公府前厅,谢安老远就望见梁丘舞正坐在正厅与长孙湘雨说着什么,从旁,东军神武营另外两位副将,严开以及陈纲二人也在。

    谢安本打算像献宝似的,将今日的遭遇向自己妻子述说一遍,可望着梁丘舞那副神色,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疑惑问道,“出什么事了?”

    只见梁丘舞颦眉微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方才从兵部得到的消息,吕伯伯之子,吕帆吕可亭,率军攻打叛军所在函谷关时,有一贼将孤身杀入乱军之中,将吕大哥一刀斩于马下……”

    谢安闻言一惊,整个人都呆住了,低声喃喃自语。

    “不会吧……这么准?”

    梁丘舞愣了愣,诧异问道,“安,你说什么?”

    “不,没,没什么……”谢安连连摇头,然而看他神色,却有几分不自然。

    “当真?你面色不大对劲啊?怎么了?”梁丘舞带着几分担忧问道。

    “真没事,真的……”摇了摇头,谢安岔开话题问道,“南国公之子的武艺很差么?”

    话音刚落,便听罗超在旁用一贯冷漠的语气沉声说道,“在我之上!”

    瞧了瞧罗超,谢安纳闷问道,“那怎么会在千军万马之中,被人一刀杀了?”

    “我等亦百思不得其解!”微微皱了皱眉,梁丘舞摇头说道,“作为我四镇之一,吕大哥亦是自幼习武,很难想象他会在沙场上被人所杀,而且还是在诸多护卫之中,被一人单枪匹马所杀……”

    “叛军中有这等人物?”长孙湘雨诧异问道。

    “此前我也不曾听说过,”梁丘舞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微变,沉声说道,“倘若战报属实,那么……那个杀害吕大哥的贼将,武艺多半要在我与四殿下之上……难以置信!”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谁都知道,梁丘舞以及四皇子李茂,代表着大周最高战力,然而,一个籍籍无名的叛军将领,却有着匹敌梁丘舞与李茂,甚至是超过他二人的武艺,这如何让人信服?

    “西部的战况,恐怕不妙了……”

    正如梁丘舞所言,自吕帆战死后半月,洛阳叛军士气越来越高,兵出汜水关,反攻豫州,西征军屡战屡败,无奈退至大梁死守,急发书信向冀京求援。

    数日后,暂领指挥权的大将杨应,同样被那斩杀吕帆的贼将在战场上一刀斩落马下,近十万贼军攻破大梁,两万南军陷阵营折损大半,其余兵马,亦死伤无数。

    至此,西征洛阳叛军的朝廷兵马,全线败退,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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