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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弈棋与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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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居,他又有些纳闷了。

    “老爷子平日就住在这里?”谢安愕然地瞧着屋内墙角的床榻,以及床榻上的被褥。

    孔文微微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说道,“老夫这一辈子得罪的人太多了,如今老了,胆子也小了,只能窝在这大狱寺了……”说着,他指了指面前桌案上所摆着的棋盘,笑道,“章林那小子还是丢下老夫告假回乡、去参加他弟弟的婚事了,来来来,你来陪老夫下一局……”

    “只要老爷子不嫌弃下官棋艺臭……”谢安苦笑说道。

    对面而坐,这一老一小开始下棋,让谢安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位喜欢下棋的老人,棋艺却实在不怎么样,甚至比胡乱下棋的他还要不如。

    要知道谢安的棋艺,长孙湘雨可是评价为,闭着眼睛也能赢他啊。

    “看你年纪轻轻,这棋艺倒是颇为高超啊……”孔文惊讶地望着谢安。

    “……”谢安无言以对,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不要说实话了,免得打击到了眼前这位喜欢下棋的老爷子。

    “这个……下官有幸,曾得长孙家的千金指点过……”

    “哦,长孙家的千金啊……”孔文恍然大悟,释然点头说道,“原来有名家指点,怪不得棋艺能与沉浸此道数十年的老夫相提并论……”

    望着眼前这位老爷子一副自负的模样,谢安很是替他老人家感到悲哀,下了几十年的棋,却还只有这种不入流的水平,在某种角度上说,也算是惊世骇俗了。

    可能是分心吧,前半局还一副大好河山的谢安,最终竟然以一目半的微弱劣势败北,望着眼前的老爷子一副红光满面的模样,谢安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输……竟然输了?”

    “谢少卿这话说的,难道输给老夫很令你感到惊愕么?”孔文开怀大笑地说道,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意思,给人一种他先前从未赢过的错觉。

    “不愧是经长孙家那位名家调教,竟能与老夫下地难分胜败,但还是略逊老夫一筹啊,哈哈哈……不过谢少卿也无需气馁,似章林那般奇才天下少有,老夫算半个,你嘛,多加努力,再过个几十年或许也能超过老夫……”

    听着这话,谢安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此时的他,还以为那位叫做章林的主簿在棋艺上有多么出色呢,后来才知道,那位章主簿也不过普通水准,像他这样的,长孙湘雨一次对付几十个恐怕也不成问题。

    可想而知,这位孔文孔老爷子的棋艺,究竟弱到什么地步。

    不过嘛,眼下谢安可没资格数落,毕竟他输了。

    “这不算,再来过!”说话的是谢安,一来是他看得出,这位老爷子喜欢下棋,想借此机会拉拢关系;二来嘛,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输给了眼前这位老爷子。

    明明是他占优的啊,怎么会输了呢?

    孔文眉头一挑,露出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却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抚着胡须淡淡说道,“那老夫就勉为其难,再陪谢少卿下一局好了……”

    谢安正在整理棋子,闻言笑着说道,“孔老爷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叫下官名字吧……”

    “名字……哦,还未取表字么?”

    “这个,”谢安苦笑一声,半真半假说道,“下官乃孤儿,未有亲近长辈,再者尚未到弱冠之龄,是故这表字……”

    “哦,”孔文点了点头,也不再继续问,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卖个老,唤你一声小安,如何?”

    “老爷子言重了……”

    一番寒暄,这一老一小两只[井底之蛙],又开始了棋盘上的厮杀。

    不得不说,他二人的棋艺真可以说是半斤八两,以至于,让长孙湘雨看见多半会露出鄙夷之色的棋局,他二人愣是下得兴致勃勃。

    可能是见关系拉近许多,于是谢安也不在拘谨,下棋之余,询问着孔文这样那样的事。

    “老爷子平日里就住在大狱寺么?”

    “啊,老夫这辈子得罪的人太多了,走在大街上,都得注意着是否有人行刺老夫……”

    “老爷子说笑了,您可是朝中正三品的重臣,谁敢行刺您呢?”谢安说的是实话,要知道孔文的正三品大狱寺正卿职位,可不同于王涵、张杰他二人父亲的三品官,那可是九卿之一,除丞相外,六部、九卿可以说是朝廷一等一的重臣了,别看才正三品,权势却比谢安的妻子梁丘舞那从二品还要大。

    “谁敢行刺?呵呵呵,想老夫的人多了……”孔文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说道,“小安啊,我大狱寺就是专门用来得罪人的司署,你知晓冀京众司署中,哪一个司署最遭人恨么?”

    “御史监吧?”

    “不错!御史监专职监察我大周官员,自然遭人恨!而其次嘛……便是我大狱寺!——是故老夫方才警告过你,若没有那份胆量,怕得罪人,怕走夜路遭人行刺,还是早早辞官为妙!”说到这里,孔文长长叹了口气。

    望着眼前的老爷子面露唏嘘之色,谢安愣了愣,小心问道,“莫非老爷子遇到过?”

    “何止老夫……”

    “咦?难道……”说到这里,谢安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心中微微一动。

    “你猜的不错,”孔文长长叹了口气,苦涩说道,“老夫家中,如今余老夫一人……”

    “这……怎么?”

    “老夫今年六十又七,十余年前吧,犬子与儿媳带着老夫孙儿,到老夫祖籍整修祖坟,不想回来时,却遭贼子毒手,老夫那老伴,闻此消息,亦昏厥余地,卧病数日后撒手西去……”

    “这……究竟是何人下的如此毒手?”谢安难以置信地问道。

    “谁知道呢,”孔文苦笑一声,叹息说道,“老夫这辈子得罪的人太多了,数不胜数,哪知道是哪个?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小安,老夫听说你也是有了家室的人,你可提防了,可莫要步了老夫后尘……”

    “小子谨记!——不过小子那妻子,武艺颇强,应该不至于……”

    “哦,对了,你妻是梁丘家的小丫头吧,那倒是……”孔文笑着点了点头,继而长叹道,“老夫年幼时,曾以为我大周朗朗乾坤,后来才知道,这世间污秽、龌蹉,数不胜数……而我大狱寺,便是坚守着这最后一寸青天白日之处,虽置身于污秽、龌蹉,却也要对得起头顶上那[正大光明]四字匾额,莫要被人吓倒,要敢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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