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为何其余学子的档案皆在典藏司,却唯独那广陵谢安的档案遗失了呢?”
阮少舟面色不改,说道,“太子问得好……不过微臣也不知具体!”
“那便是渎职!”太子冷笑说道。
阮少舟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渎职的罪名是跑不掉了,想到这里,他暗暗叹了口气,叩地说道,“臣知罪!请陛下降罪!”
“唔……”天子深深望了一眼阮少舟,事到如今,他也猜到几分了。
其实说实话,虽然大周历年对会试之事颇为仔细、严格,但其中依然不免有些徇私舞弊的事例,毕竟天子自己也清楚,只知道抱着四书五经死读书的人,尽管能通过会试,但往往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说到底,也只是八、九品官的能耐罢了,毕竟像胤公、阮少舟、长孙湘雨这等奇才,又岂是年年可以遇到的?
只可惜,那是祖宗传下的国法规矩,就算是天子,也不得妄加更改,否则,御史大夫必然会参本,倘若身为天子的他一意孤行,太史令那边多半会在史书上添加不怎么光彩的一笔。
而至于阮少舟,说实话皇帝不怎么想罚他,一来是科举存在着极大的弊害,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能找到难得的奇才那自是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毕竟大周还是靠世家支撑起来的,而不是寒门;至于其二,这阮少舟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丞相长孙胤的学生,算是长孙家一派中的领军人物,这些年,随着岁数越来愈大,皇帝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他迫切想稳固长孙家的地位,免得倒时候他与胤公一死,这长孙家就倒了架子,如此,他如何对得起胤公当初与他患难与共的情义?
因此,皇帝方才说话时的语气,才显得那般平静,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儿子,似乎想借此打压长孙家,这让皇帝感觉有点头疼。
一面是自己的儿子,一面是自己最信任臣子的学生……
就在这时,坐在右侧席中的南国公吕崧站了起身,拱手说道,“陛下,那谢安的档案文书,在老臣这里!”
怎么可能?
此言一出,无论是太子一派的人,还是阮少舟、长孙湘雨、梁丘舞,都为之愕然。
“在……在吕爱卿手中?”皇帝愣了愣,他实在有些弄不懂了,毕竟看方才阮少舟的神色,他已猜到了其中蹊跷,但是如今南国公吕崧一番话,却让他彻底糊涂了。
“是!――谢举子与老臣有旧,得闻他参加会试,老臣遂走了一遭礼部,临走时,竟一时疏忽,将那份档案文书也带了出来……”说着,南国公吕崧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请王太监将它递给天子。
事实证明,那信封内非但有谢安历年的详细资料,还有他通过广陵会试的文书证明,证明上明晃晃地盖着广陵知府的大印。
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阮少舟以示意长孙湘雨,长孙湘雨微微皱了皱眉,望了一眼南国公吕崧,又望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的谢安。
堂堂冀京四镇之一,南国公吕崧,竟然义助谢安?
不妙啊,太子这边……
望着太子李炜那难以置信的神色,御史大夫孟让默默望着这次闹剧的中心人物,谢安。
东公府梁丘家,南公府吕家,丞相府长孙家……
竟然是冀京五大豪门之三,站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子这边……
而与此同时,天子亦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谢安,继而微微一笑,弯腰将手中那个信封递给阮少舟,轻笑说道,“既然是吕爱卿无心之失,那便怪不了阮爱卿了,爱卿平身!――”
“谢陛下……”阮少舟叩首谢恩,继而站起身,有些不明所以地望了眼手中的信封,继而望向南国公吕崧,却见那位老人朝着他微微一笑。
望着阮少舟回到自己的席位,天子沉吟一下,低声对身旁大太监说了几句,继而便宣布殿试开始,太子李炜虽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席。
毕竟他已得罪了梁丘家与长孙家,可不想连南公府吕家也得罪了。
在天子宣布殿试开始之时,那个老太监悄悄来到长孙湘雨身旁,附耳对她说了几句什么,紧接着,长孙湘雨也附耳回覆几句,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小举动,但却没有人敢说话。
“请王公公如此传达给陛下!”长孙湘雨低声说道。
老太监点点头,回到天子身旁,将长孙湘雨的话原文不动地转达给皇帝,只听得大周天子面色为之动容。
什么?
梁丘舞的夫婿?
阮少舟的学生?而且还是经过自己最信任的臣子长孙胤肯定的?
这可不得了啊……
后者倒是还好说,梁丘舞的夫婿这算是怎么回事?梁丘家那个老家伙,不是说不打算让自己的孙女成婚么?还屡次婉言回绝了自己第四子李茂的求亲,怎么……
哦,对,那个老家伙眼下不在冀京……
这么说,是那个小丫头自己找的夫婿?
想到这里,天子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几眼梁丘舞,见她一身戎装,极具气势,却又丝毫没有女儿家般的柔情,暗暗摇了摇头。
似乎也不太对呢……
呵呵,待梁丘家那个老家伙回到冀京,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女突然间有了夫婿,究竟会是什么表情么?
想到这里,天子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容。
虽然对此事颇感兴趣,不过殿试还是要正常进行下去,也不知为何,大周天子忽然想改一改今日殿试的策问题目。
“诸位皆饱学之士,皆乃我大周栋梁,你等觉得,身为朝廷命官,何物,乃重中之重?”
殿下学子闻言面面相觑,要知道身为朝廷命官,忠诚、才能、品德、操守、名望等等,缺一不可,那又什么最重要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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