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中,谢安从景治四年的三月离京,奉皇命南下江南,暗访太平军,直到今日,景治五年七月二十六日,这才凯旋而回,历时近一年零五个月。
而在这一年零五个月里,谢安先是与八贤王一道合谋逼出了太平军这颗深埋在大周根基阴影下的毒瘤,随后在湖口、江夏、夏口连续三场战役大战太平军,紧接着火速赶到江陵,成功替八贤王李贤解围。之后,谢安又在李贤的配合下灭了楚王李彦,并将刘晴一支太平军彻底铲除。甚至于还迫降了天上姬刘晴。
在此之后,谢安又在襄阳逼死了秦王李慎,再率得胜之军迅速回援江东。一路上大破太平军各地方势力,最终将太平军第四代主帅伍衡逼死在广陵城中。
毫不夸张地说。谢安在这一年多以来几乎没有什么停歇的空闲,而他做创下的功勋,亦足以封王拜侯。
[你……你竟然当街行凶?拿馒头砸本王?]
[砸你?老子还揍你呢!]
[你敢!你……你真打啊?可恶!]
[你还手?]
[你这无礼小厮,难道还指望本王平白无故被你打?你还来?]
李寿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了弘武二十二年腊月,那大年之前的最后一夜,两个年仅相仿却无甚亲人的家伙,在别家别户全家齐聚庆贺新春的大年之夜。像两个没教养的泼皮无赖般扭打在雪地里,阴招烂招齐出。
“呼……”长长吐了口气,李寿嘴角扬起几分笑容,颇有些骄傲地环首望向那依旧还在他掌控之中的冀京王都。
[总算……总算是此番争了口气。不至于叫那家伙笑话……]
想到这里,李寿猛地举起了右手。
刹那间,城楼上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寿那缓缓捏成拳头的右手。
“祭我在此战中无数英勇为国捐躯的大周儿郎们,我等……终究守住了这座都城。不至于叫无数英勇同泽的鲜血白流!我等……等到了援军!――我冀京安平国的京畿之师,回来了!”
在长达数息的死寂过后,城楼上爆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欢呼。
“喔喔――!”
冀京城头守兵那异常的士气,非但惊住了城外的北疆大军,就连冀州军的将士们亦有些傻眼。
尤其是谢安。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眨巴着眼睛死死盯着冀京城楼上那一位似君似友,既熟悉又感觉有些陌生的身影。
“这……厉害啊!”舔了舔嘴唇,谢安一脸震惊地喃喃说道,“李寿那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几句话就叫守城的兵将士气提升到这种地步……”
旁边,冀州军主力师副帅唐皓听闻谢安直呼大周天子李寿的名讳,心下又是恍然又是震惊,心说咱这位谢大人不愧是传言中与陛下最为交心的莫逆权臣,直呼当今天子名讳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不过心中虽这么想,唐皓还是当即岔开了话题,毕竟,谢安这番看似目无君父的言论,若是被朝中的御史大夫抓到把柄,那可不太妙。
“难以置信……被围了数个月,还以为就连南军以及北军都已被北疆军击溃,最起码在士气上已受到重创,可眼下……”咂了咂嘴,唐皓不由地啧啧称奇。
遗憾的是,唐皓说这番话的用意最终也并未能如愿。因为就在谢安目瞪口呆地说出了那番话后,八贤王李贤便用极其无语的眼神瞥了一眼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谢大人当着本相的面口无遮拦,莫非是觉得御史台的茶比较醇浓,欲往之过几日么?”
谢安惊诧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他这才想起,身边这位八贤王李贤,那可是掌控着御史台的男人,位至大周朝廷左丞相。
记得过去,谢安就没少因为作风、礼数的问题,被招到御史台吃茶,受这位八贤王殿下循循教诲。
“咱俩关系都这么铁了,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再叫我到御史台吃茶吧?这三番五次的,怪不合适的……”谢安挤眉弄眼地瞅着李贤。
李贤颇为无奈地瞅着谢安,说实话,李寿这位小九弟在时隔两年后竟蜕变地如此具有威严与气势,李贤心下暗暗震惊之余亦十分欢喜。将心比心,他当然也能理解谢安的心情。
但问题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似李寿与谢安那种君不君、臣不臣的挚友关系,说实话李贤心中是有些抵触的。在他看来,既然他已经选择了辅佐李寿,那么。李寿就必须成为一位有道明君,泽披天下,而谢安这种哪怕只是无心的言论。亦会挫伤李寿身为天子的威严,这是李贤所不能姑息的。哪怕他与谢安当了足足两年的好搭档,共同铲平了南方两支反叛势力。
而就在这时,忽见二人身后的马车徐徐驶上前来,窗帘撩起,探出一位美妇的俏容,继而,这位美妇用她那琉璃般的美眸斜瞅着李贤。戏谑笑道,“哟!这不是三番两次被妾身的夫君所救的八贤王大人嘛……”
李贤一听,他那本来就显得瘦弱的身板仿佛顿时就矮了一截,满脸尴尬。讪笑着望向车窗内那位美妇。
众所周知,忧国、忧民、忧社稷、忧天下的八贤王李贤,被称之为极具古之君子遗风的他,从未因为小义而向人低头。倘若说这天底下还有一位让他无法淡然处之的话,那便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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