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子酒,枯羊这才恍然大悟,旋即疑惑说道。“可那时候本帅已与阿虎和解,他也没提有此事……哦,是了,这种事,就算是和解,他也不会告诉我的……那家伙看似憨厚。实际上却颇有心眼呢……”
说到这里,枯羊暗暗叹了口气,在他想来,魏虎之所以在和解之后也矢口不提这封信的事,显然他枯羊的姐姐伊伊在信中没少写劝说弟弟投诚周军的话,而魏虎又清楚枯羊最是在意伊伊这位世上唯一的亲人,不想枯羊因此受到影响。因此就私下匿了此信。
那时的魏虎,多半还想着日后能与枯羊一道出征战场,相互扶持,他显然不会想到,他的愿望注定难以实现。
“那你……”把玩着手中的信,枯羊疑惑地望着王威。
似乎是猜到了枯羊心中所想,王威如实说道,“本来那时末将确实准备私下处理了此信。结果刚出城守府没几步,就忽然接到警报,说王建将军反……咳,说王建将军攻了西城门……”
在旁,王建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头。
“先是王建将军攻下西城门,随后就是张奉将军与徐常将军先后反攻城内,当时事态紧急以至于末将忘却了此事。一直将此信贴身收藏,直到方才准备换一身衣甲去城外中军天将赵涉大人帐下听用时,这才注意到末将衣甲内还夹有此信,因此顺便送来。交予枯羊大帅……”
“有劳了!”将亲姐姐伊伊的家书放入怀中,枯羊感激地抱了抱拳。
“不敢不敢!――既然如此,枯羊大帅,那我等便先行告辞了!”
“不送……”
“请留步。”
枯羊眼睁睁望着王威与陆雍二人结伴离开,完全想不到用什么话来挽留,毕竟二人皆是听从太平军第四代总帅伍衡发布的命令,他枯羊无权干涉其中。
不多时,王建从府外走入,低声对枯羊细说了几句。
也不知听到了什么,枯羊面色一愣,抬起头疑惑问道,“补足了两万人编制?两万人?”
“是!”点了点头,王建低声解释道,“方才上面派人过来传话,我天枢军扩大编制为两万人,不足的兵力从金陵军抽调……”
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此前枯羊明明是督率三万太平军的将帅,何以王建会说出扩大编制为两万人这种话来。事实上,当时枯羊身在牛渚时所率领的三万人,其实仔细分来可以分为直属管辖的嫡系军以及牛渚守兵两支,嫡系军指的自然是身为天枢神将的枯羊所掌的天枢军,而牛渚军,则是伍衡额外增派的以防周兵的守军,虽说也属于枯羊麾下军队,但说到底只是暂时性掌管。
而如今,虽说枯羊手中的兵力从三万人锐减至两万人,但是这两万人却都属于天枢军,是枯羊名正言顺的直属部队。换而言之,看似是枯羊手中的兵力变少了,但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
“伍衡在拉拢大帅您呢!”徐常在旁低声说道,用一种如释重负的口吻。
“……”枯羊默然不语,他很清楚眼下他手中还有多少兵力,就算加上从金陵撤退后沿途收拢的败卒,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七千人,换而言之,伍衡一口气给他补了足足三千多人。
三千多人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好比冀州军将领成央,他手底下所掌的兵力顶多也不过这个数,要知道成央可是大将。
然
若在以往,以枯羊的性子想必多少也会有些自得,毕竟他终归也才弱冠年龄,但是眼下,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三千人,是从金陵军抽调而来的,是从枯羊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再做调整的金陵军抽调而来的。
瞥了一眼灵堂上所供奉的那卫庄的首级,再瞧一眼木棺中魏虎的遗骸。枯羊默然不语。
再复两日,广陵城外西南侧,枯羊的姐夫、大周朝廷刑部尚书谢安在安抚罢金陵后,率军抵达。因为要为金陵那场动乱善后,谢安比枯羊晚到整整两日。
正如枯羊所料,谢安在率军抵达广陵、顺利与八贤王李贤会师后,并没有着急着攻打广陵城。而是命麾下将士忙着筹备攻城所需要的各种器械以及物资,冲车、井阑、云梯,周军主营内那多达四万有余的周兵,日夜兼程地筹备着,不可否认这给广陵城内的太平军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当然了,尽管周军并非攻打广陵。但这并不表示这两日内就没有战事发生,至少在双方的几路偏师正打得火热。比如说,冀州军主帅费国与太平军中军天将赵涉。
事实上,相比较暂时还未有战事发生的广陵,反而是广陵城的外野成为了两军为了争抢制霸权的主战场。不提周将马聃那支神出鬼没的骑兵队,就连费国亦派出苏信、李景二将各自率领骑兵在外野出没,逐步压缩着太平军对外野的控制力。直到最终将太平军的实力全盘压制到广陵城,再来实现四面围攻、彻底剿灭太平军主力部队的整个计划。
也正是因为这样,伍衡才会下令将魏虎生前所掌的、包括天玑军在内的金陵军打散,补充到各个将军手中,尤其是中军天将赵涉与右军天将杜芳,毕竟这两位太平军大将所在的位置可以所是眼下这场战事的最前线,日日鏖战导致兵力消耗极其剧烈。
从客观出发,枯羊并不觉得伍衡的命令有何不对。毕竟与其放任失去了大将魏虎的金陵军在广陵城内屯扎无所事事,倒不如直接打散充入各军,好在与周兵交兵时占据上风;但从主观出发,枯羊实在不希望伍衡这么做。
要知道嫡系军与寻常军的待遇是不同的,就好比王威与陆雍这两位魏虎曾经的部下,他们在调到中军天将赵涉与右军天将杜芳麾下后,当真就会受到那两位天将大人的重用么?
未见得!
充其量也不过只是马前卒罢了。再说得通俗些,就是炮灰,就是弃子,就是供那两位天将大人在与周军厮杀时致胜的道具罢了。
毕竟魏虎信任王威与陆雍。不代表赵涉与杜芳也会信任王威与陆雍,身为五方天将的赵涉与杜芳,难道还差心腹爱将么?在枯羊看来,这种战前临时抽调命令,对于王威、陆雍这等已失去靠山的部将而言,那是极其致命而危险的,因为一旦被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的地位就会变得相当尴尬。
果不其然,在王威与陆雍调走后第三日,枯羊便分别收到了噩耗。
先是王威,他因为在中军天将赵涉提出要强攻周将费国所在军营时提出了防守的其他意见而遭到后者的训斥,紧接着,王威便被赵涉勒令率军夜袭费国的大寨。
而事实证明,费国尽管还称不上是匹敌梁丘皓、梁丘舞、阵雷的无双猛将,但是他胜在能力全面,无论是在攻还是守方面都有其独特的一套套路,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理所当然的,中军天将赵涉所谓的夜袭奇策反而遭到了费国的埋伏,尽管赵涉的主力军撤退地极其迅速,未曾有多少损失,但是王威却被赵涉勒令留下断后,结果被亲自率兵追击的冀州军第一猛将费国一刀斩落下马。
而后就是陆雍,这位在枯羊看来其实颇有能力的将领,受右军天将杜芳命令占据一处山头,占领至高点。杜芳想以此引出神出鬼没的周将马聃以及他麾下近万骑兵,岂料马聃根本就不中计,甚至于将计就计,佯攻陆雍所在的山头小营,实际上目标却是杜芳的大营。
在那般漆黑的深夜,陆雍哪里知道马聃的真正目标,见其攻打自己小营,便按照计划向杜芳发出求援信号。结果,当杜芳战意浓浓地率兵围住那片丘陵时,他所立营的大营却遭到了马聃的袭击,马聃一把火将他的营寨又烧了个大半。
恼羞成怒的杜芳心下大怒,二话不说便将陆雍以谎报军情的罪名处斩了,并将其所掌的兵力再次打散归入麾下军队中。
或许在那两位天将大人看来。失去了魏虎这座靠山的金陵军将领,不过是随意揉捏的软柿子罢了。
对此,枯羊气愤之余,亦不禁哀叹不已。毕竟王威与陆雍前些日子分别向他表达过愿意归入他枯羊帐下听用的心意,并且,枯羊亦颇为看好这两员将领。
别看王威被费国所斩,那也得看看是跟谁比。要知道在金陵的那晚,王威率领麾下曲部分别遭到卫庄帐下部将赵诚以及徐常所掌的牛渚军这两支军队的攻击,但是最终赵诚都未曾斩杀王威,不难想象,王威的武艺相比赵诚与徐常还是强出一线的,只可惜他碰到了周将费国。
费国何许人也?五年前便是六神将级的猛将。能接下梁丘皓全力一刀的他,纵观整个天下又有几人?至少枯羊接不下梁丘皓一刀,魏虎也接不下,至于那些所谓的五方天将,枯羊亦不觉得那些人能够接下,毕竟梁丘皓乃数百年不出的天下第一猛将,尽管战死。但依然是天下武将哪怕穷尽一生也难以逾越的巨峰。
因此,王威战死在周将费国手中,枯羊丝毫也不感觉诧异,他只是气愤,气愤中军天将赵涉竟然叫王威独自断后面对费国,明明他赵涉就能力敌费国,虽说不至于打败费国,但至少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如果说王威死在费国手中还算是可以理解为身为武将的宿命。那么陆雍的死简直叫枯羊难以想象。
明明是右军天将杜芳这个莽夫自己计策浅薄,被周将马聃轻易看穿,但是最终却要由陆雍来背这个黑锅。
在枯羊看来,王威与陆雍虽然实力不算拔尖,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只能说赵涉与杜芳不会用,典型的将帅无谋拖累部将。
甚至于。枯羊恶意地猜测,赵涉与杜芳是否是故意要害死王威与陆雍,以便于将金陵军彻底打散,归于自己掌控之中。
不过话说回来。对此枯羊显然也是鞭长莫及了,毕竟他这会儿正忙着操办魏虎、张奉等人的白事,而当他处理完这边的事物时,那些被打散的金陵军,不是改姓了赵,便是改姓了杜,军中再没有留下一丁点魏虎的影子。
魏虎曾经所掌的金陵军,除他枯羊麾下三千人外,好似彻底消失了,什么金陵守军,什么天权军,太平军内再无这个编制,仿佛在魏虎咽气亡故的那一刻,他麾下所掌的金陵军也随之而去了。
不过这种事,枯羊其实也早在意料之中,毕竟当王威与陆雍结伴向他来辞行时,枯羊便已经预感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毕竟太平军第四代总帅并非是他。
然而,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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