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他们都很清楚,要想在这片燃烧地这般彻底的废墟中找到安陵王李承的遗骸,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难想象,那位英气风发的皇五子殿下,早已与他的杀兄仇敌、秦王李慎,一同在这场大火中化作了灰灰,又岂是寻找人手多与少的关系?
果不其然,直到夜幕徐徐降临,李延与麾下龙奴卫再无任何收获,唯一聊以欣慰的,恐怕就是找回了安陵王李承的佩剑而已。
李延终于放弃了,下达了撤兵回皇陵的命令。正如他所言,他们此番与其说是为大周李氏而来,而不如说是被安陵王李承所说服,仅仅为他一人而来,而如今李承既然不在了,他们也没有理由与必要再留在这里。
至于江东的伍衡……那关他们何事?!
依旧心存怨恨,暗暗盼望着大周李氏江山崩溃的,在龙奴卫中可不乏少数。
“延殿下打算何日启程……”
在龙奴卫士卒准备着撤军行装的时候,谢安与李延默默地望着那片废墟。期间,谢安问起了龙奴卫归期的确切日期。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李延喃喃说道,“今晚吧……待用过饭,我等便返回皇陵……”
[这么快?]
谢安微微吓了一跳。
不可否认,当听说李延无心帮他平定江东太平军伍衡的叛乱时,谢安对李延与皇陵龙奴卫多少也有些忌惮与猜疑,毕竟龙奴卫中皆是对大周李氏皇族心存怨恨的李氏子弟,若不加以栓制,或许会引发不逊色三王之乱的另一场内乱。
因此,谢安暗暗希望这支身份不得了的军队早早地返回原地,但没想到,李延竟然一日也不打算逗留,打算今日便启程回冀州安平国的大周李氏皇族陵墓。
想了想,谢安拱手说道,“此番得延殿下与五殿下义助,下官日后定当禀明天子与朝廷……”
“呵!”李延不置褒贬地笑了笑,眼眸中丝毫不曾在意谢安所说的那些赏赐,在微微摇了摇头后,轻笑说道,“说起来,承也提过谢大人……”
“下官?”谢安略微有些惊讶。
“啊!”点了点头,李延回忆道,“世态炎凉……承被关入大狱寺重牢的那几晚,唯有谢大人不顾二人当下身份悬殊之别,陪他醉酒纾解心中郁闷,那家伙不知对我说过多少遍……他至今仍然很感激你,谢尚书!”
[五爷……]
谢安只感觉心中微微有些发堵,谁说安陵王李承是无情无义的男人来着?
而这时,远处走来几名龙奴卫士卒,朝着李延点头示意,或许是在表示,他们已准备好上路的行装。
“即如此……”转头深深望了一眼谢安,李延拱手说道,“阿承的剑,李某便带走了,回皇陵替他造个衣冠冢,若是……若是谢大人侥幸能找到阿承的遗骸……”
“延殿下放心!”谢安拱手说道,“若下官有幸能找到,定当派人好生护送至皇陵……”
“呵呵!”李延点头笑了笑,虽然他与谢安都清楚,既然找了那么久也寻找不到安陵王李承的尸体,那么铁定是不在了,在那场大火中化作了灰灰。只不过,二人谁也不愿意点明此事罢了。
“祝谢尚书江东一行马到功成!――告辞了,谢大人!”拱手深鞠一躬,李延撩袍转身,就此离去。
“不送!――延殿下一路顺风!”
望着李延离去的背影,谢安拱手抱拳恭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冀州兵副帅马聃走了过来,走到依然用复杂神色望着那片废墟的谢安身旁,低声说道,“大人,那支皇陵龙奴卫撤了……”
“是么……”谢安长长叹了口气,在深深望了一眼那片废墟后,转身走向一座较为宽敞的府邸,那是他向襄阳内某位富豪暂时借居的帅所。
来到那座府邸,在书房内,谢安瞧见了正在替他拟写捷报的秦可儿,以及在一旁翻阅记载此战伤亡情况记录的刘晴。
可能是注意到了秦可儿颦眉深思的模样,谢安好奇问道,“怎么了,可儿?”
“夫君回来了?”秦可儿闻言抬起头,喜滋滋地回道,然而待见到谢安身后尚跟着马聃时,她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连忙一本正经地说道,“是这样的,妾身正在替老爷拟写捷报……按照老爷所言,拟写四份,两份作为家书分别送至梁丘氏与长孙氏手中,而另外一份,一份上呈天子,一份上报朝廷……”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谢安点了点头。
秦可儿犹豫一下,低声说道,“恕妾身愚钝,妾身不知该如何书写秦王李慎那段……”
谢安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因为秦可儿字迹工整清秀,兼之文采不凡,因此,谢安叫她代替拟写捷报,将此战经过详细书写于捷报内,正因为如此,秦可儿犯难了。毕竟,秦王李慎可是有机会用那场洪水全灭十万周兵的。但是倘若当真这般书写,秦可儿有些担忧谢安的威信会因此受损,故而犹豫不决。
“呵!”谢安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不碍事的,就如实上报!――若不这么写,秦王李慎死不瞑目,本府怕日后夜晚不得安眠!”
“……”从旁,正在估算此战伤亡情况的刘晴闻言望了一眼谢安。
谢安会怕鬼神之说?刘晴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无非是谢安有感秦王李慎在最后手下留情的恩情,故而为了偿还人情,打算以如实上报宽恕秦王李慎罢了。
虽然以秦王李慎所犯下的叛国谋反罪行而言,冀京朝廷说什么也不会宽恕,但是至少,那位城府、权谋皆为上乘的皇三子,死后能够与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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