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劲……
下意识地,李彦勒住了胯下战马,凝神注视着营地深处那漆黑的地方。
“熊熊――!!”
一排篝火瞬间点亮,照亮了那块原本漆黑的地方。
“……”猛然间,李彦眼中如针尖般瞳孔紧缩,背上泛起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究竟瞧见了什么?
他瞧见了数以万计的弓弩手,紧密地排列着,蹲着一排,站着一排,那一支支泛着寒sè的弩矢,让李彦身旁那无数江陵兵下意识地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杀!”相比李彦那振奋人心的激励吼声,费国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顿时,那数以万计的弓弩手一齐放箭,一时间,江陵兵哀鸿遍地、惨叫连连。
中计了?
费国这厮如何算到我军回来袭营?
李彦心中又惊又急,挥手下意识喊道,“撤!撤!撤出营去!”
不怪李彦如此着急,毕竟他很清楚,首当其冲吃了费**一轮齐shè的江陵兵,士气严重衰减,若不是退出营外重整旗鼓,甚至会全军覆没在此。
然而……
“为何不退?后军为何不退?!”
等了一会也不见后军有撤兵的迹象,李彦心中又急又怒,怒声吼道。
“王……王爷,后军……后军遭到周军袭击!”
“什么?后军?”李彦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军队的后方传来一阵厮杀喊响,动静甚至比这边还要大。
“怎么回事?”勒住马缰,李彦惊声说道,“附近何来其余周军兵马?――可知是那支军队?”
不多久,传令兵向李彦禀告了身后的那支周军底细。
“回禀王爷,是唐皓的军队!”
唐皓?
李彦面上微微一惊,对于费国,他可以说了解地不多,但是对于唐皓,他却是耳闻能详。
在谢安率六万大梁军抵达江陵以前,李贤总共设有四个营寨。分别是川谷的费**营寨,溪谷的马聃军营寨,葫芦谷的李贤本队大营,以及南营。
而唐皓,正是李贤麾下负责南线战场,正面与他李彦交战的兵马总指挥。即南营大将,事实上在陈蓦尚未抵达江陵支援之前,李彦在唐皓手上吃过好几次亏,因此,对此唐皓的忌惮,李彦要远远在费国或者马聃之上。
该死的!李彦心中暗骂一句。
唐皓那厮不是在南营么?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川谷来?
那费国也是,何以早早有所防备,设下弓弩手伏兵,就好似守株待兔。坐等我军撞入袋口……
等等……
那刘晴明明说过,周军应该意料不到的才对,为何……
李彦下意识地望向身旁那一骑,待见到陈蓦好端端地坐在战马背上时,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有种被刘晴出卖了的感觉。
“陈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怒视着陈蓦,李彦咬牙说道。“刘姬殿下不是说此战可成么?!”
相比李彦暴躁的样子,陈蓦显然要冷静许多。他目视了一眼周遭,忽然反问李彦道,“战事瞬息万变,哪怕是她也预料不到所有……事已至此,楚王殿下是打算撤兵还是重围?――倘若楚王殿下打算撤兵,后方的唐皓。陈某亲自替殿下了结,倘若殿下选择强攻费国,那么,亦由陈某为殿下开路!”
“这个……”听闻陈蓦这番话,李彦脸上原先的恼怒退散地无影无踪。
怎么办?究竟是撤兵还是突围?
倘若撤兵的话。自己麾下四万江陵兵势必也会伤亡惨重,能剩下一两万都算不易,加之眼下江陵城已失……很有可能被刘晴视为累赘而抛弃,当做弃子抛弃……
对!不能撤兵!
事已至此,唯有强行突围!
四万江陵兵尽数战死无关大局,只要自己能够突围……
至于刘晴与她那五万太平军嘛……
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了……
想到这里,李彦冷静下来,对陈蓦微笑说道,“本王细想刘姬殿下所言之事,忽然记起,刘姬殿下好似也预料到类似的事……唔,也是,长孙湘雨那个女人可了不得,怎么可能会预料不到我军夜袭费国营寨?――退兵只有死路一条,不惜一切代价强行突围,方有一线生机!――陈将军,本王的安危,就全仰仗将军了!”说着,李彦恭敬地朝着陈蓦拱了拱手。
陈蓦默默地望着李彦。
事实上,陈蓦心中很清楚,刘晴此番是将李彦这位楚王殿下视为了弃子。
作为一位纯粹的武人,陈蓦心中其实很反感这种事,但是,为了太平军,为了刘晴,为了对至今还活在他心中的那位女子的承诺,陈蓦默许了这件事。
但正因为如此,陈蓦心中对李彦多少有些愧疚,因此,他还是留在李彦身边。要知道本来按照刘晴的计划,陈蓦早就应该脱离江陵兵,赶到下一个战场与刘晴汇合,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哪怕是作为一名临时借调的将领,陈蓦也希望自己能够履行身为将领的职责。
然而,李彦的话,却让他万分失望。
仅仅只是么?
陈蓦暗自叹了口气,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他与李彦出城前与刘晴的对话。
真是……
被晴儿算个正着啊,无论是李彦的反应,还是战事的演变……
陈蓦心中泛起几分苦笑,继而深吸一口气,本就显得冷漠的双目,愈发变得冰冷。
“即如此,楚王殿下便紧跟陈某身后!”说着。陈蓦一抖手中马缰,单手持着铁枪,缓缓朝着前方数以万计的弓弩手而去。
费国……么?
本帅说过的,下次相见,本帅绝不留情!
与此同时,费国猛然感觉周身泛起一阵寒意,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远处,继而双目猛地一眯。因为他瞧见,有一骑正缓缓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陈……帅……
咽了咽唾沫。费国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佩剑,只感觉手心处仿佛被汗水浸透。
而就在这时,远处的陈蓦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铁枪,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在半瞬之后,猛地丢出了手中的铁枪。
那一时间。那杆铁枪仿佛化作了一道黑sè电光,在一瞬间的工夫便掠过了费国的身侧,穿透了足足七名弩手的身体,甚至于这样尚且余劲未尽,砸倒了一片的士卒。
这是何等的臂力!
刹那间。方才还士气高涨的周军弩手惊若寒蝉,目瞪口呆地望着那被串了同一杆铁枪上的七名同泽,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再次望向陈蓦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熊!”陈蓦的身上炸开一股气浪,隐约间,仿佛能够看到一层薄薄的火焰羽衣,笼罩住他的全身。
望着这一切,费国只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三前年便拜入梁丘一门增进武艺的他,十分清楚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
那是世代虎将的梁丘家引以为傲的家门绝学,雾炎!
“熊!”在费国震惊的双目注视下,陈蓦全身那层仿佛火焰般的气息变得愈加明显,气流亦更为强烈。
糟糕了……
“一上来就是雾炎二式……么?”费国感觉嘴里有些苦涩,下意识地想起了梁丘舞曾经对他解释过的事。
退?往哪退啊?
自己若是一退,可就挡不住江陵兵了……
苦涩一笑,费国捏紧了手中的佩剑,喃喃说道,“半炷香……么?――应该挡得住?”
而与此同时,陈蓦已对费**展开了突袭,难以想象,明明是数以万计的箭矢,竟难以对陈蓦造成任何损伤,纷纷被他以极其敏捷的身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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