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军……”伍衡的双目眯了眯,神色莫名地望着杨峪身后那二十余名气势不凡的太平军士卒。
“啊呀,想不到伍副帅远在北疆,亦听说过我等啊?”杨峪轻笑一声,继而面色一沉,冷冷说道,“哪怕眼下全营将士皆受您伍副帅节度,但这其中不包括我三百天府军,伍副帅最好记在心里!”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权利上的纠纷,哪怕是太平军亦难以幸免,别看太平军有着一致的外敌大周朝廷,但是内部的竞争亦是相当激烈,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在于刘晴的母亲在当年病故时,将第三代太平军主帅的职位传给了陈蓦,让陈蓦这位当时加入太平军还不到一两年的外来人来领导太平军,而不是像伍衡这样根正苗红的初代太平军直系。
不可否认,陈蓦绝对是一位沙场上百年难得一年的勇悍宿将,但他并不是一位合格的领袖,在对待太平军内部的纠纷时,缺乏必要的权谋。
想想当年长孙湘雨在大梁夺兵权时,哪管那些人是什么三品、四品参将,但凡是不服从她命令的,一概诛杀无误,杀鸡儆猴,唬地当时数万西征军不敢不从,这才是成大事者应有的魄力与手段。
也正因为如此,胤公曾不止一次地叹息过,长孙湘雨若是男儿身,势必会是一位令天下震惊的枭雄。
而在这方面,陈蓦显得要差地多,只能说是他是一位称职的主帅,但不是说是一位合格的主帅,正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地姑息,这才使得伍衡能与他在军中平起平坐。而事实上,尽管伍衡的武艺也是相当出众,但倘若陈蓦不顾一切要杀他。那岂是费多大力的事?
这也是太平军中陈系一派的将领们心中暗自叹息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太平军中陈蓦一系的将领与伍衡一系的将领们关系极差,就好像当年李寿初继位时的谢安保皇一党跟[八贤王]李贤的新丞相一派,而且还比那个更激烈地多。
“……”深深望着杨峪,伍衡阻止了身后亲兵拔刀的动作,微笑说道。“杨统领教训地是,是本副帅莽撞了!――还请杨统领代为向公主通报一声!”
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二十余名士卒将刀收归刀鞘,杨峪眼眸中的冷色消融了几分,正色说道,“公主昨日苦思对付周军的计谋到深夜,困劳至极,为公主身体状况考虑,伍副帅晌午时分再来吧!”
伍衡皱了皱眉,还未开口说话。他身后一名亲兵震怒喝道,“杨峪,伍……副帅可是为我十五万大军考虑,欲与公主商议军情大事,你何以敢阻拦?”
“哇哦,十五万大军啊……”杨峪一脸夸张地叫唤了一声,继而似笑非笑地望着伍衡,淡淡说道。“抱歉,我天府军眼下不管军事。只负责公主的起居、护卫,末将忠于职责,伍副帅不会怪罪吧?”
“……”深深望了眼杨峪,伍衡微笑说道,“杨统领言重了,杨统领既然是忠于职守。我又岂会怪罪?好吧,过两个时辰我再来!”
“恭送伍副帅!”杨峪抱拳行了一礼。
瞥了一眼杨峪与帅帐附近那四十来名士卒,伍衡转身离开了。
走到十丈外时,伍衡身后一名亲兵不解问道,“伍帅。那杨峪欺人太甚,就这么放过他?”
伍衡淡淡一笑,说道,“杨统领亦是忠于职守,本帅岂能迁怒于他?”
“伍帅大度!”
“伍帅果然是气度不凡!”
身旁的亲兵们纷纷出言赞叹,一脸敬佩地望着伍衡,他们哪里知道,伍衡眼下恨不得将那杨峪抽筋扒皮。
但是他不敢……
他了解过,天府军,那是太平军第三代主帅陈蓦的嫡系亲卫军,虽说只有寥寥三百人,但是却拥有着倾覆一城的实力。军中士卒的武艺皆学自于陈蓦,哪怕是寻常士卒,都拥有着比拟千人将的武艺。
二代天权神将魏虎的武艺如何?在太平军年轻一代中算是佼佼者,就连枯羊也要稍逊一筹。倘若此人正面对上那三百天府军士卒,一对一,魏虎轻易杀之;一对二,魏虎需要费点力气才能杀之;一对五,魏虎有性命之忧;一对十,魏虎必死!
这是其余任何一支军队都做不到的,哪怕是东军[神武营]。要知道三年前的魏虎,就能在冀州兵中大杀四方,最后还是[炎虎姬]梁丘舞亲自动手将其拿下。
再说那杨峪,武力直逼伍衡,比魏虎、枯羊都要高出一线,若不是陈蓦迫于压力,不能让自己嫡系的将领担任[六神将],以免引起伍衡一系将领们的反感,二代[六神将]根本轮不到魏虎、枯羊这些年轻人。
平心而论,若非谢安手底下也有漠飞与丁邱所率领的东岭众与金陵众刺客,若非大梁军中有劲弩这等杀人利器、哪怕是天府军士卒都难以抗衡,换做另外一支周军,只要这三百天府军去一遭周军营地,就能解决刘晴所有的难题。
当然了,倘若是换一支周军,刘晴多半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头疼。
不过由此可见,太平军内部的派系争斗,确实是相当激烈,丝毫没有因为陈蓦这位中心人物的暂时性离开而出现稍微的缓和。
而相比太平军,眼下湖口周军营寨,简直可以说是谢安的一言堂,自打谢安识破了彭泽郡知府于沥的苦肉计后,军中一干大梁军将领对谢安那是言听计从。
尤其是梁乘,这几日他不止一次地后怕,若是那日谢安轻信了他那愚蠢的建议,冒然率军追击故作败退的十五万大梁军,那将会是一个何等的局面。
正因为如此,在那日之后,梁乘再不敢胡乱提出建议,在军议之时一言不发,只等着谢安在最后分派任务。这倒是让谢安感觉好点好笑。
但不管这么说,这是一件好事,毕竟率军打仗的前提,就是要收服麾下将领们的心,倘若一军主帅所说的话还无法得到部将们的支持,这还打什么仗?
不过话说回来。梁乘太过于拘束,谢安还真有点不习惯,毕竟他跟长孙湘雨不一样,长孙湘雨奉行的是不需要将领的兵法,她只要部下们毫无差错地履行她交代的命令,而谢安不同,他更希望部将们有着各自的想法,最好能临机应变,而这。恰恰是长孙湘雨最厌恶的一点,她宁可在局部战场上失利,也严禁部将做多余的事,免得因此开了先例,使得军中将领日后自作主张,破坏她整个谋划。
“大人,那于沥招了,果然如大人所料。那厮是太平贼军的内细!――不过,他麾下那四千彭泽军似乎不知情。一个个都以为是为援助我军而来……”
“看样子是被骗了……”谢安端着茶盏淡淡说道,在军中,茶叶算是极其奢侈的物品了,因此,就连贵为刑部尚书的谢安眼下也只能喝着温热的白开水,脑补茶水的甘香。
“是啊!”梁乘点了点头。摩拳擦掌恶狠狠说道,“当末将把此事告诉那些彭泽郡将士们时,他们一个个都傻眼了,继而气愤填膺,若不是末将拦着。末将那于沥早被那些愤怒的彭泽郡将士给生撕了……”
“自然的,出发时六千人,死得剩下不到四千人,牺牲了整整两千同泽,还不是为了支援我军而战死……唉,这两千条人命,得算在那于沥的头上!――亏本府之前还觉得此人忠义来着!”
“呃,是……”梁乘讪讪地应了声,毕竟他原本也觉得那彭泽郡知府于沥是个忠义之辈,却不想对方竟是太平贼军的内细。
“不好办呐……”谢安长长叹了口气。
“大人的意思是?”
似乎是注意到了梁乘心中的不解,谢安摇头叹息说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于沥对我军而言也算是个教训……暗中已投靠太平军的,或者从一开始就是太平军内细的,绝非只有那彭泽郡知府于沥一人……早前本府还在猜想,太平军既然要复辟南唐,为何不从荆州下手,是顾忌[楚王]李彦么?于沥之事后,本府算是明白了,[坑人王]说地对,荆州很有可能早已落入太平军的手中,换句话说,我等日后要面对的,绝非只有太平军,还有披着我大周地方官员外皮的太平军内细!”
“嘶……”梁乘闻言倒抽一口冷气,惊声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我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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