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空大气排山去,砥柱人间是此峰。
这说的是庆朝黄龙省内的太华山。
太华山是道教仙山,同样也是庆朝武林的六大门派之一。
今日。
太华山脚下的玉泉院内。
一阵鼓乐和吟唱声传出院外,带着股股清圣之气,这是道教的传统科仪,诵念的是《西岳宝诰》。
在院内的道君神像面前。
三五道士零星落座,手捧经卷。
正中间,有位着单薄白衣,身材修长,容颜俊美,目似点漆的青年,一头青丝披下,在微风中飘动。
耳旁传来声音道:
“身为私生子,在我大庆律法之中,你身份为庆法所不容。
因而,
你不能习文,不能通过考取功名来为自己正身。
不能学武,不许有安身立命之艺。
不能娶妻,良贱不能通婚,私生子是贱籍,没有良家会愿意嫁给你。
不能置业,你不得拥有自己田业财产,不能随父姓,也没有继承权。”
陈白跪在道君像前,听着旁边的苍龙长老叙说自己这一世身为私生子被剥夺掉各种社会权利,私生子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并且要为世人所鄙夷和不耻,是不洁的产物。
“在庆朝的私生子,在被剥夺了诸多身份资格后,若不想当一个米虫,于成年后,大多只剩下三条路。”
“一,入宫去势,做另一种无身份的人,终生为皇室服务。”
“二,参军戍边,不得再履故土,生死于斯。”
“三,遁迹出家,成为世外之人,从此无家,虽也不可娶妻,却可习武修身。”
苍龙长老盯着面前白衣披发青年,问道:
“贫道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在我太华山出家,从此成为太华山一名清修羽客,彻底抛弃山下黄龙总督之子的身份吗?”
“我确定。”陈白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
头戴芙蓉冠,身穿枣红色道袍的苍龙道人,将陈白发丝挽起,为其束发加冠,别上了一只道簪,最后从旁的红漆木盘上取过一件青色白底的道袍,为其穿上。
待加冠加簪加服完毕后,道乐已停,白衣散发青年已经变成了青袍加身的道门羽客。
“道冠簪发,青衣加身,出家无家,从此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受俗世规矩和偏见……”
苍龙道人说道:
“今日起,伱将再不是黄龙省孟守龙总督的私生子,而是我太华山的一名方外道人,道号白云。”
道号白云,俗名陈白的青衣羽客对着长须道人稽首:
“多谢苍龙长老为弟子行出家礼。”
看着陈白起身道谢。
“出家当真只是为了习武?”
苍龙长老忍不住道:
“贫道有句实话,你的年纪早不是习武的最佳年龄,并且,你先天虚弱,就算来到我太华山苦修,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成就一個小小的五品武师,遑论更高境界。”
陈白五指捏紧,指节发白:
“总比手无缚鸡之力要好。”
口上理由如此。
而事实则是,他无法忘记在自己刚穿越过来的婴儿时候经历的那件事。
道人并不清楚,他的身世并不是外人眼中总督孟守龙私生子那么简单。
身为穿越者,他刚穿越过来时,在襁褓里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一个威严的身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与对方的手腕相接,令两股血液交融互换,同时喃喃着后来陈白才明白的一句话:
“不枉我入赘一场,果是继承了她的血脉,你我父子换血,应能助为父脱胎换骨,再造体质……”
随后不知那男人做了什么,陈白便昏睡过去,等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另外一个男人抱着在树林之中狂奔,途中遇到了好几次狙杀。
那男人最后将自己抱回了庆国黄龙省,对自己的妻子和外人说,这是他在外的一个私生子。
私生子不能随父姓,便给他取名陈白。
黄龙总督孟守龙却不知,虽为襁褓婴儿,陈白全程目睹一切,完全清楚,将自己抱回家的孟守龙,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个割破还是婴儿时期自己的手腕男人,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也正是因为刚生下来就被换走了血液,才导致了他这十几年来都体质虚弱。
“那个人,他纵是我的生身父亲,却比邪魔更甚,我有生之年必定要找到他,替自己报仇,也要替因收养了我,而被人指点私德有亏,生下不洁之人,背负污名的孟爹报仇。”
这是陈白十几年来不断在提醒自己的一件事。
他在外人眼中是那位孟总督在外淫乱的产物,为世人所取笑,甚至令孟守龙与其发妻间产生一条永难弥补的嫌隙和怨恨。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位当年救了自己,把自己带回孟家的“爹”这些年来对自己如何。
孟守龙不是自己亲爹,却待自己与亲子无异,于平时爱护有加,甚至可说的上偏爱。
他似乎只想让自己平平安安,再加上他自幼体质不好,所以便不允许自己练武。
陈白若是没有在婴儿时亲自经历被放血的事件,那么或许也甘愿做一个纨绔,不争家产,不学文不学武,也无所谓,安心的躺平,何其舒服。
可他偏偏经历了。
因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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